很快,關于嬴駟決定不攻打洛邑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洛邑。
這洛邑上下皆是長長松得一口氣。
但是并沒有姬扁想象中的普天同慶,亦或者大家出門來載歌載舞,慶幸逃過這一劫,當然,更加沒有人去歌頌天子。
而且情況恰恰相反,民間出現許多議論,這不過是天子將功補過而已。
原本大家都是相安無事,你天子非得出門浪,差點導致整個洛邑都遭受滅頂之災,如今雖然你阻止秦人,但是秦人也就是你招來的,若要較真,你罪還大于功,畢竟讓我們擔驚受怕這么多日。
這令姬扁非常郁悶,趕緊將姬定找來傾訴心中的委屈。
“真是豈有此理,吾兒妙計退秦,可那些人不但不感激吾兒,而且還處處責怪王室,真是一群薄情寡義之人啊!”
“父王,您可能有些誤會。”姬定淡淡掃了一眼父親。
姬扁一愣,道:“什么誤會?”
姬定訕訕道:“其實是孩兒命人去警告大家,不要忘記父王您這不過是將功補過。”
姬扁不由得大驚失色:“你說什么?是你讓人這么做的。”
“嗯。”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哦父王明白了,你這是怕大家都夸父王,以至于對你奪權不利,哼,你這也太小心眼了,你可以將功勞據為己有,父王也不會有意見的,你又何必如此呢?”
姬扁激動地是手舞足蹈,口沫橫飛,對著姬定就是一頓狂噴。
姬定默不作聲。
姬扁發泄完之后,又問道:“你為何不說話?”
姬定瞧向姬扁,緩緩開口道:“在整個為父還債的事件中,其實還錢是屬于第二難的任務,而最簡單的任務就是退秦。”
“!”
姬扁只覺自己聽岔了,側耳問道:“你說什么?最簡單的就是退秦?”
“父王認為送個九鼎能有多難?”
“!”
姬扁無言以對。
要這么說來的話,此次外交,還真是最為輕松的,連個重臣都不派,就派了個小官前去,也沒有過多的囑咐,關鍵那鼎也沒有送出去,這比還債肯定是要簡單啊。
姬定又道:“而最難的事,就是如何消滅東西二周,統一洛邑,其實前面兩件事,也都是為這件事在做準備,否則的話,也不需要弄得這么復雜。”
姬扁越聽越納悶,“就算如此,你也不應該讓他們來責怪父王,這難道是對我們王室好嗎?”
姬定搖頭苦笑道:“父王,你怎還不明白。如果父王您都是對的,那么議會制還有必要出現嗎?議會制可是基于父王的痛定思痛上,而非是父王的英明神武。”
姬扁這才恍然大悟,他之所以沒有想到這一點,就是他和姬定的重心是放在不同的地方,姬定想著的是統一洛邑,而他想著的是不當這亡國之君。
饒是想明白了,這姬扁心里還是有些不爽,這兒子也諷刺他,臣民也指責他,天子毫無顏面,酸溜溜道:“這就是你之前提到的,讓父王為你擋刀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