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讓立刻拱手道:“天子圣明。”
惠施問道:“如此說來,天子贊成薄葬?”
姬定笑道:“我個人是支持薄葬,但我并不會要求別人與我一樣,這全看自己,但是律法規定只放七日假。
因為各位拿著的酬勞,全都是人民交上來稅收,我不可能拿天下人的錢糧,去負擔各位的葬禮。”
孟子道:“天xiati恤臣民,自是天下人之福,但若禮壞樂崩,導致君不君,臣不臣,天下又可能面臨四分五裂。若凡事皆從個人得失來看,而不用禮去約束,試問誰又不想當天子。”
姬定笑道:“損一毫利天下,不與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若天下人得勝于失,我這天子自也坐得安穩,若天下人失勝于得,縱有禮儀約束,我這天子也做不安穩啊!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啊!”
在旁邊看樂子的鄒忌,突然看向子讓笑道:“不知端木部長如何看?”
姬定的前半句話,乃是引用楊朱的主張。
讓我拔一毛,而使得天下人獲得幸福,我也不干。
后半句乃是他自己的理解,我亦是天下人,讓我犧牲幸福,也就是讓天下人犧牲幸福,不可取也。
最終從君主的角度給出的結論就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但是墨家的思想是主張奉獻精神,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一個一毛不拔,一個一毛不留。
姬定并沒有偏向儒家,也沒有偏向墨家。
子讓撫須道:“為與不為,在于個人,而非吾所欲也。”
惠施立刻道:“既然如此,為何端木部長反對厚葬?”
子讓道:“我非反對厚葬,我只是反對厚葬為禮。”
厚葬若是禮,那薄葬豈不是非禮。
那自然要反對啊!
這些人都是文壇大家,他們坐在一起,不成派系,都是無差別攻擊。
能揶揄就揶揄。
能杠就杠。
主要還是這天子好說話,隨便他們怎么說。
孟子沉吟少許,又道:“最近臣遇到一樁案子,一時不知如何判決,還望天子能夠給予臣指點。”
姬定問道:“什么案子?”
孟子道:“其實這案子很簡單,只因其中一位證人乃是兇手的兒子,就法而言,兒子必須出庭作證,但就禮而言,兒子狀告父親,這似乎又不妥,不知天子以為該如何判決?”
不虧圣人,真是夠狠得,好在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
姬定心里自然清楚,孟子此問是何用意,這個案子顯然就是禮與法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