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
趕緊去摁住商鞅的棺材板,可別讓他跳了出來。
衛(wèi)蘇氣得都笑了,關(guān)鍵他也沒有拿姬定與商鞅相提并論,他只是說效仿,這是要低一個等級的,點著頭道:“那你倒是說說,這話怎么就是罵人了。”
姬定冷笑一聲:“那商鞅只不過巧借馴獸之法以訓(xùn)人矣,如此簡單粗暴之法,有何值得推崇的?拿我與他相比,豈不是暗諷我乃屠夫也。”
衛(wèi)蘇詫異道:“馴獸之法?”
“難道不是嗎?”姬定哼了一聲,又道:“欲讓獸行,只需鞭打,而商鞅在秦變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輕則削鼻,重則剁手,使人畏懼,只能服從,雖然他最終還是做到令行禁止,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最終他亦是死在自己的酷刑之下。
關(guān)鍵這馴獸之法,人人皆知,只不過大多數(shù)人皆有惻隱之心,故而難以做到。而商鞅能夠成功,只不過是他夠狠,夠絕,鐵石心腸,殘暴不仁,這并非什么高明的手段。效仿商鞅,那就是泯滅人性,自甘墮落。”
這番話下來,竟有不少人是直點頭,要知道他們方才都還對姬定怒目相向。
衛(wèi)蘇差點都被姬定打動,他趕緊定定心神,問道:“既然你說商鞅之法,并無高明之處,那我倒要問問你,何法才是高明的手段?”
姬定笑道:“獸不知人言,故只能用棍棒鞭子使喚之,人亦非獸,人知言語,自可用教化的手段使其遵紀守法。這治國之道,當(dāng)使仁政,而非暴政。”
頓時又有不少人頻頻點頭,對待姬定更是和顏悅色。
原來這濮陽乃是中原之中心所在也,是深受禮教熏陶,孔孟都很喜歡這里,因為這里君子多,儒學(xué)在這里是非常盛行的。
在坐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認同商鞅那一套,只不過商鞅成功了,他們也難以反駁,他們心里還是推崇儒學(xué)。
姬定這一番話真是說到他們心坎上了。
“好一個仁政治國。”
聽得一聲叫好,只見一人從外面走進來。
“君上!”
殷順且下意識道。
來者正是衛(wèi)侯。
他抬手制止眾人行禮,又道:“適才寡人正欲去往大殿時,聽得諸位在此議論,熱鬧非凡,心生好奇,便過來看看,本也不想打擾各位,只是聽得先生妙論,經(jīng)不住為之叫好。”
說著,他又伸手言道:“諸位無須在意寡人,你們繼續(xù)。”
其實他是擔(dān)心姬定一個人招架不住,故此趕來這里想為姬定撐撐場面,實乃護犢子心切。
殷順且急忙起身道:“君上請上座。”
衛(wèi)侯拱手致謝,坐在殷順且的位置上,紲錯則是稍稍往旁邊挪了挪。
這時候君臣之禮其實是非常隨便的,地位沒有那么懸殊,尤其是在這小國。
雖然衛(wèi)侯說自己只是來旁聽的,但是有他沒他,這性質(zhì)可不一樣,畢竟他可是一國之君,是boss,再加上姬定偏向儒學(xué),而在坐許多人都尚儒學(xué),這也令衛(wèi)蘇有些束手束腳。
這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你若站在商鞅一邊,那我們倒是有得聊,可你偏偏選擇儒學(xué),這我要是說錯話了,那我以后恐怕是既不得君主的賞識,又沒了朋友。
正當(dāng)衛(wèi)蘇有些左右為難時,富術(shù)突然起身道:“仁政乃是儒家所提倡的,雖然如今有許多人尚儒學(xué),可是縱觀天下諸侯國,強國之法,皆是取之刑名之學(xué),未有一國使用儒學(xué)強國,先生又憑何說仁政可治國。”
姬定微微一笑,氣勢一斂,風(fēng)輕云淡道:“那只是他們不會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