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窯
謝玉琰顧不得陳益修等人,她這些日子委實太忙,不但要理各種賬目,還要將精力分出一些,來打理韓家瓷窯。
今日她處置完手中的事,就坐著馬車往韓家瓷窯而去,為了節省時間,她特意將瓷窯的朱管事叫來車上說話。
朱管事進了車廂,戰戰兢兢地向車廂里看去,他還是
收窯
所以這就是謝大娘子管瓷窯的法子,大娘子不會看低工匠和雇工,當然也包括他這樣做事的人。
朱管事收回思緒,仗著膽子直言不諱:“現在就差韓家燒窯的一些不傳的技法,窯里的火頭也不知曉,沒有這些技法,我們只能試著燒制……不一定能燒出從前的成色。”
謝玉琰頷首:“這個不急,我會想辦法。”
韓泗除了私運貨物,販賣青白鹽還涉及“勾結外敵”會被判死。韓氏不少族人牽扯其中,也都是同罪。韓氏瓷窯之中,燒制夾層瓷器的工匠也會被判為共犯,只有一些未直接參與的族人和雇工會按從犯論處,會被流放或罰沒家產。
無論是什么罪責,這些人都需要一些錢財安置自己或家中人。
只要有價,就能拿得到。
更何況,衙署命她暫時接掌韓家瓷窯,她會以這個為借口去見韓家人,所以眼下韓家燒制瓷器的技法,除了她之外,旁人也沒有機會來買。
朱管事聽到這話,登時放下心來:“聽說大娘子還要再修一座石炭窯?”
謝玉琰頷首。
朱管事有些憂心:“汴京開始大肆用石炭之后,東家……韓泗也曾讓人試著用石炭替換木柴,可惜……沒能成功,不但瓷器沒燒成,還燒壞了窯爐,我們這邊的人手,可能做不得這些事。”他實話實說,免得讓瓷窯損失銀錢。
謝玉琰道:“石炭窯和木柴窯火候不同,你們難免會不適應。再說搭砌石炭窯的法子與木柴窯也不一樣。”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憂,我手里的工匠能修葺石炭窯,還有會掌控石炭窯的火頭。你只要選出幾個工匠,與他們學著用石炭窯即可,不過石炭窯的燒制技法不能外傳,這些工匠需要與我簽契書。”
朱管事連連點頭:“自然應當,我們以前在韓家瓷窯也是如此。”
謝玉琰接著道:“從前韓家瓷窯如何我不再問,但從現在開始瓷窯需要按我的規矩做事。燒制瓷器的時候,瓷窯需要火頭輪班值守,不得隨意打罵工匠和雇工,工匠若是有新的燒制技藝,我們要按規矩給予犒賞。”
“瓷窯之內,釉料研磨、坯胎晾曬,這些雜活兒,若是有工匠家人愿意來做,就先考慮他們,工錢與瓷窯的雇工一樣結算。”
說到這里,謝玉琰頓了頓:“只要能將活計做好,男女皆可。”
朱管事有些驚詫,這些活計,從前都是由東家派來的管事另尋人做的,這些活兒容易做,也不累,安插進去的人手,要么給的工錢少,要么就要從他們身上卡些油水,現在大娘子給工匠家眷,也算是另一種好處,更何況還男女皆可……
“大娘子,光憑這一點,瓷窯的工匠,都會竭盡所能的做事,”朱管事說到這里又覺得有些不對,“我不是這個意思……即便您不給這個好處,他們也會好好做活兒。”
謝玉琰微微一笑:“如此一來,做事會更踏實、心安。”
“對,對,”朱管事道,“就是這話。”
謝玉琰道:“還有,工匠每月三日休沐,年節另算。天越來越熱了,你還要算好人手,到時候輪班避暑。”
“榷場一開,需要許多瓷器。不過,燒制瓷器固然要緊,首先要保障雇工、工匠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