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硯紅臉撓頭:“就是仙鶴爪子……
畫歪了。”
老太太笑指:“哪是歪?這是仙鶴落地,爪自然蜷著,活靈活現(xiàn)!”
又向眾人夸他:“前日說米家‘墨分五色’,他便夜里琢磨調(diào)墨到三更,勸都勸不住。”
話音剛落,老太太輕咳,顧青硯立刻為她順氣,試溫后遞上參茶:“祖母慢喝,新燉的不燙。”
“還是硯兒貼心。”
老太太命人將畫掛在床頭,顧青硯笑眼彎彎:“孫兒天天來給您講瑤池仙鶴送福壽的故事。”
老太太笑著笑著,眼角濕了。
我與顧青珩剛要行禮,就見父親顧戰(zhàn)的視線從松鶴延年圖上移開朝著我們望了過來。父親穿著石青色常服,腰間系著玉帶,雖剛從軍營回來,眉宇間的殺伐氣卻淡了許多,只在看向老太太時,添了幾分柔和。沈玉薇一身正紅繡鸞鳥的褙子,珠翠記頭卻不顯俗氣,她轉(zhuǎn)身對柳姨娘溫聲道:“妹妹今日氣色好,這件藕荷色衣裳襯得你越發(fā)白凈了。”
柳姨娘連忙福身:“多謝主母夸贊,這還是去年主母賞的料子。”
父親笑著擺手:“都是一家人,何須多禮。”
他說著,目光掠過我手中的木盒,“青鳶也備了禮?”
我將木盒呈上,老太太接過打開,指尖在硯臺上輕輕摩挲,忽然看向顧青硯:“你看你姐姐送的這硯臺如何?”
顧青硯湊過來瞧了瞧,認(rèn)真道:“姐姐的硯臺選料溫潤似凝脂,雕工更是藏巧于拙“。
老太太盯著我道:“是你自已想的圖樣?”
“回祖母,是看了府里藏的畫冊,照著改的。”
我垂著眼答道。
“有心了。”
老太太將硯臺遞給身邊的大丫鬟。
沈玉薇適時開口示意丫鬟呈上壽禮,“這是兒媳托人從江南尋來的云錦,讓件壽衣正好。”
老太太摸著云錦笑道:“還是玉薇想得周到。戰(zhàn)兒,你今日回來這般早?”“母親壽辰,兒子早早將軍務(wù)托付給副將,青云會晚些時侯回來。”
父親說著,從懷里掏出個錦袋:“這是兒子在北疆尋的暖玉,據(jù)說能安神。”
老太太接過錦袋,打開看了眼,指尖輕輕摩挲著溫潤的玉面,笑道:“還是戰(zhàn)兒貼心,知道我這把老骨頭夜里總畏寒。”
她將暖玉珍而重之地收進(jìn)自已的妝匣暗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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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專門存放兒孫孝心的地方,誰也動不得。
柳姨娘上前“老太太,妾身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