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顧家壽宴：兒孫繞膝時（第3頁）

柳姨娘上前“老太太，妾身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

她垂著眼，聲音溫溫軟軟的，卻比往日多了幾分篤定，“這是妾身托人從五臺山請的念珠。”

說著，她輕輕打開盒蓋，里面鋪著層新裁的杏色軟緞，托著串沉香木念珠，顆顆圓潤飽記，仔細看能發現每顆珠子上都刻著極小的

“壽”

字，紋路里嵌著金粉，在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這念珠……”

沈玉薇湊近看了看，語氣里帶著幾分訝異，“看這工費，怕是要耗不少銀子吧？”

府里給妾室的月錢不算多，尋常打副銀鐲子都要攢半年，更別說這樣的沉香念珠。

柳姨娘只是淺淺一笑，她沒說為了請這串念珠，花光了她攢了三年的月錢，融了陪嫁的那對銀鐲子，夜里偷偷給針線房縫帕子，指腹被針扎得全是小窟窿，上藥時疼得咬著帕子不敢出聲。

老太太拿起念珠，指尖在木珠上輕輕摩挲。沉香的清苦混著淡淡的檀香彌漫開來，是她素來喜歡的味道。最末那顆珠子上，除了

“壽”

字，還刻著個極小的

“硯”

字

——

正是她的閨名，刻得極淺，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有心了。”

老太太將念珠繞在腕上，大小竟剛剛好。

父親顧戰忽然道：“這沉香木是老山料，我在北疆見過，據說能安神。”

他望著柳姨娘，眼神里多了幾分暖意，“難為你記著母親信佛。”

“老爺說笑了，這是妾身該讓的。”

柳姨娘福了福身，鬢邊那支素銀簪子輕輕晃動，簪頭的小蓮花還是當年父親親手給她刻的，雖不名貴，卻被她擦得亮閃閃的。

腕間的念珠輕輕碰撞，發出清越的響聲：“這念珠我留下了，往后念經就用它。”

她看向身邊的大丫鬟，“回頭讓庫房取幾匹杭綢送到柳姨娘院子。”

柳姨娘連忙跪下謝恩，額頭抵著地面時，我看見她后頸的碎發微微顫動

——

那是強忍著才沒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