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白芷羿（第1頁）

我跟她交往了五年，會分手只能說她長大了，而我沒有長大。她又比我大四歲，進入第五年時她快要三十歲了，在工作領域里有更上一層樓，開始認為我對人生的態度很不積極，她要的是可以跟她一起努力，一起買房買車并安居樂業的女人。

我跟她有保證過我會這么做的，我也是有這么想，所以我接下了當時本來想離職的酒餐廳領班一職，要為了她努力向上點，不要再老是因為一個不滿就提出離職。

但我想……個性就是會影響人一生吧。而努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啊……我又是一個無敵員工思維的人，從來都沒有辦法熱愛自己的工作，偏偏我熱愛的事情又無法讓我賺錢，我熱愛的事情就是吃喝玩樂，噗。

總而言之，我知道工作對很多人來說是很痛苦的事，可是對像我這種在底層圈工作的人來說更加痛苦。我能領到的錢也不會給我多大安慰，活到現在三十三歲領過最多的就是當領班跟在央廚的時候，可年薪也不過才四十二萬，卻要做到超過四十二萬的價值。

前任認為我該學個專長，真是的，我要有這心還需要人講嗎？人類都是這樣的，我們或許會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可是只要是做喜歡的事連教都不用教自然會無師自通。

領班我做到甘摳賊寡，餐飲業門檻太低因此就是廉價勞工，做這行的都知道一句話，把女生當男生用、把男生當畜牲用，不管男女當上小主管后一律皆當雜碎用。

我離職是跟前任分手的最大原因，她非常生氣，反正就覺得我是爛泥扶不上墻，她在大賣場做到生鮮部的副課也是要累得跟狗一樣，但她認為沒辦法啊！誰叫我們讀書比別人差勁？那文的不行我們就是要認命一點的付出勞力呀。

她說得都對，我也知道就是我沒用、不求上進，但她提分手時我有晴天霹靂感，還哭得像狗一樣的去挽留她，跟她說我不會再這么幼稚了，可她不相信我的堅決跟我分手，讓我度過了一段黑暗時期。

雖然，我可以走出來好像也是拜我的廢魂所賜……跟她分手半年后我認為不可以再廢下去，要找個工作，但因為我還很痛苦所以隨便找一份工廠的工作，那時候的法定薪水是兩萬二這種低到你有工作還是像乞丐一樣的薪水，而普遍小企業都開這薪水。

可薪水是低，工作內容也廢到不行，給兩萬二就是做兩萬二，不會再更多了，很多都是養老的地方。

我做了大概兩、三個月后，突然有股豁然開朗感在我心里蔓延開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壓力瞬間全無，心情輕盈很多。起碼領這種夏干的薪水不會有個情人在旁邊叨念我為什么這么不求上進？我的人生……也沒有一定就是要為了達成買車買房而被工作壓死死。

媽媽都說要跟有上進心的朋友來往，我卻慢慢離開有上進心的朋友，包括嘴巴有上進心但行為沒有的朋友，后者莫明更愛去叨念我為什么領這種薪水啊？該去做更好的吧。

所謂物以類聚，我的朋友就剩下跟我一樣廢的，只不過當然還是有些例外的好比洛允迭，我會離開那些朋友的主要關鍵是不喜歡比來比去還有教我該怎么過人生的朋友，洛允迭不會這樣。

就這樣一直到了現在，我的人生還是沒有比較好轉，受到上一任如此嫌棄我的影響，我也沒信心再去談感情，有一部分也是我懶惰，我現在這個年紀了，會遇到的人對伴侶的要求條件也差不多都會跟我前任一樣，我沒那條件。

有外在條件又怎樣？難道我不會老嗎？奶子大也沒用啊。我甚至有點討厭我的奶子大，這表示我老了肯定垂！

「所以你才要趁現在還沒有軟垂落地時去騙一個女人啊。搞不好騙久了她也麻麻啊啦。不騙她還感到不對勁的想著：『ㄟˊ？啊我老婆今天怎么沒騙我？害啊害啊！討客兄了吼！』」洛允迭說。

我哭笑不得說：「麻麻啊什么啦……」她真的很愛講中年男人的用詞。

「你單身的問題不是在于你工作態度消極又沒專長跟金錢光環，而是你沒有善用優勢以外，你他媽是遇到多少人？你讓自己的世界太小了又太封閉自己了啦！」洛允迭講完后我把車停好在停車格，跟她一起下車走向菸酒行。「他媽的如果連陳狗剛那種人都有奶子大的女朋友，你有可能沒有嗎？你最大的問題還有就是你太被動！」

我也知道……但我就沒信心啊。像陳哲剛跟小蘭就是屬于有極度信心到臉皮很厚的人，像要我說出我很會舔這種話我才不好意思說咧！就算這是事實我也不好意思說，更何況是謊言？

洛允迭說我是個有異常羞恥感的人，對，我就是。小謊我還會說說，可是像那種沒有的事情我不敢臭屁，哪一天被戳破我會覺得羞愧丟臉至極！

可是像小蘭跟陳哲剛就是屬于被戳破也臉不紅、氣不喘的人，我甚至認為都三十幾歲了還搞國、高中女生是一件很丟臉的事，不會因為有年輕妹子喜歡就得意洋洋自己很有魅力，只會覺得自己就是不輸鬼（好色、不要臉）、老牛吃嫩草。

「但這不是缺點啊。」洛允迭等菸酒行人員去拿七星菸的時候說。「那會讓你當一個行為端正又善解人意的人，就算那會帶給你些微強迫感，你偶爾也會想放縱一下，可是你的道德與罪惡還不至于讓你鑄下大錯。這是你的優點啊。」

覺得她說得不太對、根本沒太了解我更多的心理狀態，又覺得她說得滿有道理也說對了些什么，起碼我的羞恥感確實會讓我小強迫自己當一個行為端正的人。

而確實我的人生一路走來不停犯著錯誤，父母曾經為此頭痛過，可是我都不至于釀下大錯，因而后來父母也可以諒解我的錯誤跟離經叛道，反而開始會欣慰著我起碼沒帶給他們太大的麻煩。

舉例一個是我高一時結交到一個網友，我很喜歡她因此常打手機給她，那時候還是智障型手機通話費超貴，我打爆了兩萬多，爸媽氣得要死。兩萬塊對我的家境來說就是惹給他們很大的麻煩了。

是隔壁鄰居女兒染上毒癮，偷搶拐騙還借高利貸買毒品并且入獄，我爸媽才覺得：『算了。我女兒也不過就是打爆兩萬塊手機費，比起來乖巧多了。』從此他們不再跟我翻這筆舊帳。

「那要是你，你會看上我嗎？」我跟她坐回車子里問，她便跟我大眼瞪小眼，空氣之間彷彿有一道詭異的波在扭曲我們的空間。

「干拎娘咧！」她大叫了出來害我嚇一跳。「陷阱題！查某郎丟系啊捏（女人家就是這樣）！都愛明知故問，講實話又在那邊生氣！」

「我是生氣了喔？」她說我查某郎都讓我覺得很好笑，我長那么大她是極少數會說我是查某郎的人，不然我從小到大都被說是男人婆。

當然也不得不承認面對她，我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