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走進這間昏暗破敗的屋子,看著地上的碎碗片,和老兩口那憔悴頹喪的樣子,臉上立刻露出了關切和驚訝的神情。
“二姥爺,二姥姥,你們這是……出什么事了?”他故作擔憂地問道,“怎么家里弄成這樣?你們的臉色,怎么也這么難看?”
他這一問,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
趙桂芬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拍著大腿,又開始哭天搶地起來。
“小偉啊!你可算是來了!你可得為我們老兩口,為你的翠花姐做主啊!”
她添油加醋、顛倒黑白地,將他們和趙興邦之間的恩怨,一股腦地全都倒了出來。從趙興邦如何“忘恩負義”,如何“逼死”父母,到如何“霸占”養雞場,再到今天,如何“巧取豪奪”,用陰謀詭計“騙”走了他們的祖地,還要把他們兩個老人逼上絕路……
在她的描述里,趙興邦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狼心狗肺的白眼狼。而他們老兩口,則成了全天下最無辜、最可憐的受害者。
李偉一直靜靜地聽著,臉上配合地露出越來越憤怒的表情。
等趙桂芬哭訴完了,他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豈有此理!”他義憤填膺,聲音比趙東海還激動,“這個趙興邦,簡直就不是人!是個畜生!忘恩負義到了這種地步!二姥爺,二姥姥,你們含辛茹苦地把他養大,他就是這么報答你們的?這要是傳出去,不怕天打雷劈嗎?!”
他這番痛罵,簡直罵到了老兩口的心坎里!
他們這段時間,受盡了全村人的白眼和指責,心里憋著一肚子的委屈和怨恨,無處發泄。現在,終于有一個人,一個“自己人”,旗幟鮮明地站在了他們這邊,替他們說話,替他們出氣!
趙東海和趙桂芬看著眼前這個義憤填膺的年輕人,激動得眼眶都紅了。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好孩子!你……你真是個好孩子!”趙東海握住李偉的手,老淚縱橫,“總算……總算還有個體諒我們的人啊!”
李偉反手握住他的手,臉上充滿了同情和堅定。
“二姥爺,您放心!”他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件事,我不能不管!我雖然沒什么大本事,但在外面也認識幾個人,懂一點道道。這個趙興邦,他既然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這口氣,我一定幫你們出了!”
他這番話,讓老兩口更是心花怒放,對他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李偉一邊假意安撫著老兩口,一邊裝作不經意地,開始套起了話。
“二姥姥,這個趙興邦,以前不也是個窮光蛋嗎?他怎么突然之間,就這么有錢了?又是辦養雞場,又是辦酒廠的,他哪來的本錢?哪來的門路?”
趙桂芬現在對他深信不疑,嘆了口氣,說道:“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運!就從他養的那批雞開始,一切都變了!”
“雞?”李偉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他故作好奇地問道:“那雞,有什么特別的嗎?”
“那可太特別了!”一說起這個,趙東海就來了精神,雖然是仇人的東西,但說起來也帶著幾分炫耀的口氣,“那雞,叫什么‘飛凰雞’!長得跟普通的雞就不一樣,渾身的毛,油光水滑的,跟錦緞似的!下的蛋,據說營養價值高得很!縣里的大飯店,都搶著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