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海出發的桂風號集裝箱船是聯省最新的集裝箱船,從船廠下水到現在還不到兩個月,排水量四萬噸,他的船長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家伙。
起碼日本人東野就很羨慕。東野三十多歲,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家庭很幸福,可是自己卻沒有時間安享天倫之樂,這幾年日本經濟不景氣,他幾年前就失業了。幸好年輕時候自己媽媽還在世的時候,曾經招攬了兩個中國留學生在他家租住了幾年,他學了一些中國話,也跟留學生還有聯系。經過留學生的鼓勵,他開始到中國做生意。
在中國做生意很難,卻也很容易,說容易吧,東野謙卑的態度中國人都很喜歡,他總是能聯系上一些生意,說難吧,跟中國人搞關系太難了,第一難就是中國白酒,他實在是喝不了,每次都喝的神魂顛倒,吐血都不止一次了。
但是生意總能進行下去,而且這兩年他算是走運的,竟然拉上了種子的生意,要知道中國種子在日本都傳神了,根本就不愁賣,很多無良的同行竟然還在倒賣假種子致富,他對此是嗤之以鼻的,做生意要誠信,不管是中國的還是日本的,都是這樣,東野就堅持誠信。
可是這次他要失信了,他代理的一批種子,本來應該早就到日本了,可是自己的合作伙伴非要搞什么記錄,將貨押后了將近一個月。東野不得不親自跑到中國來催貨,這次被邀請到船上一起駛往日本算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對他的補償了。
自己這趟是賠定了。但是卻不敢跟中國伙伴提賠償金的問題,只能自己墊付國內的違約金了。中國人太重人情了。當然日本人的人情關也很濃厚,可是在中國人情幾乎就是天,如果自己敢跟中國伙伴要違約金,估計下次生意就泡湯了,而自己實在是不敢斷絕了這種生意,種子啊,這可是利潤豐厚,絕不愁賣的黃金生意。多少人打破頭想擠進來呢。
但是給自己運貨的船主楊杈就不愁這個,他是一個典型的暴發戶啊,據他說不知道怎么的交上了軍方的朋友,接著竟然通過海軍船廠沒出一分錢貨款借出了兩艘貨船,接著借助聯省海運的東風發了。眼下已經是中國最大的集裝箱運輸公司的大股東了。這次從上海出發的船隊,都是他的資產,船號從桂甲、桂乙派到桂戌。還有桂風號,據說接下來他還打算購買桂火,桂土和桂水號,要把五行都湊全了。
想到中國的聯省對海運的扶持,像楊杈這樣的暴發戶數不勝數,東野就不由得聯想到明治維新時期。那時候的國民只要是敢從事新事業的,政府都不遺余力的支持,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很小就可能獲得很大的成功。川崎、三井那些老牌的不算,很多搞工業的都是一窮二白的賤民也發家了。可惜現在的日本政府嗎,東野很失望。像自己這樣勤勞的人,卻無法獲得財富。而那些財閥碌碌無為卻享有國家保護的市場,簡直就是吸血鬼。
“東野,東野來陪我喝兩杯。”
船主又叫自己了,東野不敢不去,因為自己的糧食生意就是這個船主給拉的關系,不然憑他可不能見到中糧公司那些大老板。
“東野,你知道我的名字吧,這可是有大淵源的。”
一聽這話東野就知道船主又喝高了。
他又該扯自己的名字來源了,是自己發家后高人給取的,能通天,所以他越來越順。
“浮杈你知道吧,是能開到天河里的船”
船主楊杈滔滔不絕的講了很久,東野很識相的沒有打擾他,跪坐在旁邊老老實實的給他倒酒,要是打斷他的雅興,自己可就得沒多沒少的喝酒了。盡管這些酒都是好酒,很貴,回日本自己可以跟朋友吹吹自己喝過多貴的酒,可是真喝的時候,感覺可絕對不那么美好。
“東野你不知道吧,中國和日本肯定要打的。”
“呵呵,你喝醉了,怎么會打起來呢,多可怕啊。”
“你別不信,一會就打起來了。”
突然一個聲音在身后響起來,東野嚇了一跳,他性子謹小慎微,膽子也就不大,身子幾乎是顫了一下,回身一看更是嚇壞了。
“你真的喝多了。”
一個身穿海軍軍裝的黑臉漢子詭異的笑著對楊杈說道。
而楊杈也是顫抖了一下,突然哭了:“大人啊,為什么你們總是找我啊。我這些家底來的可不容易。”
東野不明所以,看了看軍官鞠了一個躬,問好。
“東野先生,歡迎你參觀聯省對日第一戰現場,不得不說你的運氣真好。”
“什么?真的要打仗。”
東野幾乎不敢相信,楊杈說出來是醉話,而軍官說出來嗎,就不一定了。而且他越看軍官越眼熟,這不是船上的水手長嗎,上船的時候招呼過自己,怎么搖身一變從一個黑瘦的苦力變成了威武的軍人了。
軍官笑道:“歡迎兩位上甲板參觀,佐世保就要到了。”
東野一驚:“佐世保?我們不是去長崎嗎。”
軍官道:“我們不幸偏離航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