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已經離開長安的朝廷、王匡、張魯等勢力的使者,其他諸侯使者雖然費盡心機,用盡千方百計,可還是沒有在長安城弄到一顆玉米種子或者一個土豆種。也不奇怪,他們的隊伍中不管那一個人,都有專門的董卓軍士兵保護他們安全,如果他們三兩人聚在一起談話,總會有意無意的靠近幾個神色古怪的人,或蹲或站,連瞎子都看得出他們想干什么。甚至他們去茅廁,都有人在門外把守,以免他們方便時被無關人員打擾。
諸侯使者不是沒有想過用收買長安當地百姓的方法弄到種子,可從郭嘉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百金交到一個當地老農手中后,當天晚上,那個老農就神秘失蹤了,就象他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第二天,長安城又及時出現一條傳言,神米神果之種是上天賜給太師保佑雍、并、涼三州百姓的,如果神種流落到除上天認可之外的人手中,那么雍、并、涼三州就會旱災水災蝗災不斷,沒有一個三州百姓能有好日子過,仿佛是為了印證這個傳言的真實性,大漢董太師命令在長安城中修建了一座承運臺,以感謝上天恩賜祥瑞,并且放出話,承運臺建成那天,他要親自率領全城軍民祭祀,如果有人敢將神米神果流落到外,就要把那人的全家在承運臺前凌遲處死,以謝三州軍民。就這樣簡單,諸侯使者想從民間獲取良種的企圖告之破滅。
當然,諸侯使者隊伍中也有不怕死的,至少劉表使者隊伍中就有兩人仗著武藝高強,乘夜摸到董卓軍重兵把守的地窖糧倉,想盜走良種,可惜他們第二天就被送回蔡瑁和伊籍的住宅,而且全身骨頭已經被一根根打碎,雙眼被剜去,雙手雙腳已經不見,舌頭也被割了,據送他們來的董卓軍小校說,他們是半夜出城遇上強盜才變成這樣的,董卓軍這么說,蔡瑁和伊籍也只好這么信了,其他抱著相同主意的人也不得不信。
十二月初五,康鵬很沒有主人風度的對諸侯使者下了逐客令,理由是快過年了,諸位長期住在長安不能和家人團聚,董太師心中不安,特地恩準他們回家過節,待到明年夏天再來。眾使者無奈,只得帶著董太師回贈的禮物,在大批董卓軍的前簇后擁下離開雍州。
為了表示感謝,康鵬還親自帶著部分文武去給他們送行,灑淚相送。待郭嘉等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外后,呂布悄悄問康鵬道:“義父,孩兒是否這就去安排人手,半路上把這個郭嘉……”呂布比個殺頭的手勢。
康鵬搖頭,冷笑道:“沒那個必要,華佗曾經說過,他活不到四十歲,可現在,他最多還能活三年,這三年里,他還有很多用處。”
呂布恍然大悟,同時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心說怪不得棗祗剛回陳留就病倒,返回長安病情就轉好,要是這次棗祗不是要留在長安治病,只怕過不了今年,老頭子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呂布悄悄看一眼康鵬,見他丑臉上竟然還帶著溫柔的微笑,仿佛很和善一般,呂布搖搖頭,心中暗道:“幸虧我是他的義子,否則搞不好那天我也得死得不明不白。”
康鵬看著遠方,心中也在自言自語,“袁術,曹操,劉焉,還有劉備,我可是把希望給了你們,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噢……”
……
康鵬沒有失望,郭嘉回到陳留已是十二月底,曹操聽完郭嘉的匯報,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果斷下令道:“立即點起大軍,兵發河內,把王匡那里的祥瑞搶來。”
程昱忙拱手道:“主公,這是董賊的驅虎吞狼之計,他將神種分與夾在我軍與袁紹軍之間的王匡軍,目的就是借我軍或袁紹軍之手消滅王匡部隊,甚至挑起我軍與袁紹軍之間大戰,董賊好從中漁利。”
曹操面無表情,淡淡道:“我當然明白這是董賊毒計,可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今年開春之前我們不能拿到神種種植,再過上一、兩年,董賊兵精糧足,借天命所歸之名又東出潼關,我軍拿什么抵擋?”
程昱搖頭,“主公,依奉孝之言,那董賊僅給王匡一升神米,一、二十枚神果神瓜之種,就算我軍順利拿到,一年之后還是不能收獲多少,想要大量種植,起碼也要三年時間,何苦為了這少許神種冒著與袁紹開戰的危險?”
曹操嘆了口氣,冷笑道:“袁紹不與我軍開戰便罷,一旦開戰,我就打算把河內讓給袁紹,讓他去擋住董賊東進腳步,我軍向東,控制青州,在后方發展。”
郭嘉贊同道:“主公明見,袁紹此人見利忘義,一旦占領河內,必然不肯吐出,那時候,董賊為保東進后路安全,定是先與袁紹決戰,而我軍可以乘機從中漁利了。何況……”說道這,郭嘉神秘一笑,“據郭嘉判斷,董賊出手之時,首要目標定然不是東面。”
“那是那里?”曹操和程昱同時問道,但又同時反應過來,“漢中!”
“對,漢中。”郭嘉點頭道:“董賊現在的唯一弱點,就是雍州等地缺鹽,只有拿下漢中、西川,控制井鹽,他才能立于不敗之地。”
曹操狠狠一拳捶在桌上,將產自長安的木桌桌面捶得粉碎,“就是要讓他去拿西川,我才有時間準備!”曹操現在已經全然明白董卓當初為什么會主動退出洛陽了,當真是退一步海闊天空,現在的董卓軍,就象一位高明的劍客,你根本無法攻擊他,中間隔著洛陽朝廷,一動洛陽就天下群起而攻之,而他一旦反擊,那天下就無人能擋了。
漢初平三年正月初三,寒風似刀,鵝毛大雪滿天飛舞,將黃河南北染成一片銀白色的世界,在這個滴水成冰的天氣里,董卓軍上下除了輪流值勤的士兵,其他人都在房中烤火聊天,而苦命的五萬曹操軍將士沒有機會在屋中避寒,而是匆匆渡過已經凌凍的黃河,在冰天雪地里日夜兼程開往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