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韶華抿唇一笑,精神奕奕地進了王府。
盧玹立刻跟了上去噓寒問暖。
盧琮看到這一幕,竟然也不覺得違和。
當晚,王府設了接風宴。姜韶華年初醉過一回后,就不肯再沾酒。倒是屬官們,各自喝了個盡興。
盧玹從眾人口中聽聞田莊種出了產量高的新糧,頗為喜悅。
他在宴席上沒吭聲,散席時沖盧舍人使了個眼色。
盧琮略一點頭。
……
一柱香后,盧玹和盧琮進了書房。
“堂兄做了郡主舍人,隨郡主巡查十四縣和軍營,這幾個月來辛苦了,黑了也瘦了。”
盧玹坐下后打量堂兄一眼,笑著調侃。
盧琮苦笑著自嘲:“別提了。我還不及年少的陳舍人馬舍人,他們兩個騎馬趕路,隨郡主東奔西走。我不時要坐馬車,遇事反應也不夠快。這張臉都要丟盡了。”
盧玹有些驚愕:“堂兄不是在說笑吧!陳瑾瑜那個黃毛丫頭,不過是仗著陳長史的體面,才得了舍人的差事。馬耀宗也差不多,郡主提拔任用他,全是看著馬縣令的顏面。堂兄怎么會不及他們!”
盧琮長嘆一聲:“一開始我也是這么想的。這半年下來,我算是認清自己,也看明白郡主了。”
“郡主用人,不在乎資歷,也不在意讀書多少科舉如何。郡主要用的是忠心勤勉能干的人,就像蔡縣令那樣。像崔縣令那樣出身大族科舉晉身的年輕縣令,性格清高些,當差其實也算盡心,都不能讓郡主另眼相看。”
“我一個罪臣,靠著郡馬舉薦才做了舍人,哪里有底氣和陳舍人馬舍人較勁。”
“而且,兩位年輕舍人,也是真的能干。陳舍人擅長揣摩郡主心思,又能貼身相伴,代郡主說些不便出口的話。馬舍人行事圓滑,低得下身段,做事周全。我自嘆不如。”
“說來慚愧,我這半年一直在潛心學習,還沒真正領差事。”
盧玹:“……”
異心(二)
盧玹笑不出來了。
他緊緊盯著盧琮的臉孔,似要看透那張臉皮,窺清對方心里所有的心思。
可惜,盧玹過了多年的優渥富貴閑散生活,并未養出什么攝人心魄的氣度。盧琮在官場打滾多年,城府心xiong更是樣樣不缺。
盧琮誠懇地看了回去:“我知道這么說,郡馬心里定然不悅。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也請郡馬耐心等上一等。等我博得郡主信任領了實差,在南陽王府真正立足。到時候,郡馬但有差遣,我絕不推辭。”
盧玹深呼吸一口氣,按捺下心里的怒氣,淡淡道:“堂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