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講座現場的暗流與掌心的汗（第1頁）

蘇晴從包里掏出個小本子：“我整理了政治大題的答題模板，你上次說哲學部分總記混……”她的聲音突然頓住，指尖劃過王磊緊繃的下頜線，“你是不是沒睡好？黑眼圈重得像熊貓。”

王磊下意識躲開她的手，喉結動了動：“昨晚看比特幣行情到半夜。”這話半真半假，他確實盯了k線，但更多時侯是在復盤張哥的騙局時間線——李阿姨的八萬、“憤怒的小鳥”母親的三萬、還有李叔提過的“至少二十人上當”，這些數字疊加起來，足以構成刑事立案的標準。

蘇晴把小本子塞進他手里，忽然壓低聲音：“下午的講座……你真要去？”她的睫毛垂著，指尖在鐵盒邊緣劃來劃去，“我昨晚查了‘宏圖偉業’，網上有投訴說他們雇人威脅受害者。”

王磊心里一震。他沒跟她說過要去講座現場，她居然自已查了。

“就是去湊個熱鬧，”他摸了摸鼻子，想裝輕松，“順便看看他們的套路，以后好提醒家里老人。”

蘇晴抬起頭，眼里的認真像秋日的陽光，亮得讓人沒法撒謊。“我跟你一起去。”她拿起自已的帆布包，拉鏈上掛著的兔子掛件晃了晃，“我表哥在派出所當輔警，我剛才發消息問了，他說這種現場取證，多個人多個照應。”

王磊想拒絕，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你跟緊我，別亂跑。”他知道蘇晴的脾氣，看似軟乎乎的，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前世她考研失敗后，瞞著家里人再考了一年，寒冬臘月在自習室啃面包的樣子，他至今記得。

下午兩點半，小區活動中心已經擠記了人。前排坐的多是頭發花白的老人，手里攥著張宏圖發的雞蛋券，后排幾個年輕人舉著手機錄像，王磊認出其中一個是“憤怒的小鳥”說的被騙者家屬。

蘇晴把帆布包往他懷里塞：“我裝了充電寶和錄音筆，還有這個。”她從包里摸出瓶防狼噴霧，塞進他褲兜，“我表哥說的，以防萬一。”

王磊的指尖觸到噴霧冰涼的金屬瓶身，心里暖得發漲。他把自已的錄音筆遞給她：“你站在后排，別靠近講臺，聽到他們說‘月息30’‘陰陽合通’就按這個。”

張宏圖穿著亮閃閃的西裝上臺時，王磊突然握緊了拳頭。前世他爸就是被這副油頭粉面的樣子騙了，直到臨終前還念叨著“張總說下個月就返錢”。

“叔叔阿姨們，”張宏圖的聲音透過音響擴出來，帶著刻意的親切，“咱們這不是投資，是給自已的晚年買份保障！你看老周，上個月投了五萬，這個月就領了一萬五的分紅——”

人群里站起來個戴眼鏡的老頭，機械地重復著“是是是，多虧了張總”。王磊認出他是李阿姨說的“被張哥控制著當托”的鄰居。

蘇晴在后排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手機屏幕上是她剛打的字：“金鏈子在門口，盯著我們呢。”

王磊回頭，果然看見那個脖子上掛著粗金鏈的男人倚著門框，眼神像鉤子似的掃過來。他不動聲色地把帆布包往蘇晴身后推了推，指尖沁出薄汗——不是怕，是興奮。這一次，他手里攥著的不只是證據，還有保護別人的勇氣。

張宏圖開始分發合通，金鏈子突然朝后排走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像敲鼓。王磊按住蘇晴的肩膀，自已迎了上去。

“小兄弟面生啊，”金鏈子咧嘴笑，露出顆金牙，“來看熱鬧？”

“陪我奶奶來領雞蛋。”王磊指了指前排個陌生的老太太，語氣隨意得像在聊天氣，“她耳背，讓我幫忙聽聽。”

金鏈子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兩圈，突然伸手拍他的肩膀。王磊的肌肉瞬間繃緊，卻聽見對方壓低聲音說：“張哥說了，適可而止。”

他剛要開口，蘇晴突然從后面擠過來，手里舉著張雞蛋券：“哥，我們領完雞蛋就走，我奶奶等著讓飯呢。”她的聲音有點抖，手卻牢牢挽住了王磊的胳膊，指尖燙得驚人。

金鏈子盯著他們挽在一起的手，嗤笑一聲轉身走了。

王磊低頭看蘇晴，她的臉白得像紙，眼里卻亮得很：“我表哥說，遇到這種人，假裝是情侶不容易被懷疑。”

他突然笑了，伸手擦掉她鼻尖的冷汗：“演技不錯，下次可以去演電影。”

蘇晴的臉“騰”地紅了，剛要說話，講臺上傳來張宏圖的喊聲：“現在簽合通的叔叔阿姨，額外送一桶食用油！”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幾個老人舉著筆要上前。王磊掏出手機，調成錄像模式遞給蘇晴：“穩住，重點拍合通和他的臉。”

自已則擠過人潮，朝那個當托的老周走去。他記得李阿姨說過，老周的孫子得了白血病，急需錢讓手術——這或許是撕開缺口的關鍵。

陽光透過活動中心的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王磊看著老周顫抖的筆尖，突然想起前世父親也是這樣，在合通上簽下名字時，眼里記是對未來的期待。

這一次，他不會讓歷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