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位遠在京城,高坐于龍椅之上的年輕帝王。
是他。
一定是他。
只有那位深不可測的陛下,才能在千里之外,便已算盡了北境的每一步棋,將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種被人徹底看穿,徹底掌控的感覺,讓秦天感到一陣無力,卻又在無力之后,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安。
有這樣的君主,何愁北蠻不滅,國賊不清。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營地的寂靜。
一名背插紅色羽翎的天策衛精銳,渾身浴滿風塵,自戰馬上一躍而下,甚至來不及喘息,便單膝跪在了帥帳之前,聲音嘶啞而又亢奮。
“報——!”
“京城八百里加急!陛下圣旨到!”
帳內眾人,神情皆是一凜。
杜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快步走出大帳,秦天與方正緊隨其后。
月光之下,傳旨的信使高高捧著一個明黃色的卷軸,那上面盤龍的金線,在火光下閃爍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光。
杜遠深吸一口氣,跪倒在地。
“臣,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杜遠,恭迎圣旨!”
秦天與方正亦隨之跪下,身后黑壓壓的將士,盡皆俯首。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信使展開圣旨,用一種不帶絲毫感情的語調,開始宣讀。
圣旨的內容并不冗長。
前面是意料之中的嘉獎,肯定了杜遠與北境將士在此次遇襲中的應對。
然而,后面的內容,卻讓秦天與方正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朕深知,北境之患,非在一時一地,而在積弊之深,宵小之詭。特遣東廠番子二十人,錦衣衛緹騎二十人,歸于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杜遠節制。凡北境之內,遇有通敵、貪墨、怠政、抗命者,無論官職高低,皆可先斬后奏,朕自為你等擔當。”
“另,著北境總兵秦天,天策衛指揮使方正,全力配合杜遠,放開手腳,整肅邊防。朕要這萬里長城,從磚石到人心,都固若金湯!”
“朕,只要結果。”
“欽此!”
當最后兩個字落下,整個營地,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陛下,動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