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名貴波斯地毯上那點點暗紅的血跡,已經凝固發黑,如同何璋那顆被反復碾壓、踐踏過的心。
他獨自端坐在主位,臉色蒼白如紙,那雙細長的眸子里,再無半分平日偽裝出的溫文爾雅,只剩下被烈火灼燒過后的,死寂的灰燼。
恥辱。
前所未有的恥辱。
那個黃口小兒,那個他從未放在眼里的侄子,竟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用最輕描淡寫,也最誅心的方式,將他“賢王”的面具,一層一層,活活剝了下來。
他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一個為了阻礙宗室發財,不惜在金鑾殿上撒潑打滾的,跳梁小丑。
“王爺……”
一名心腹幕僚,壯著膽子,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
“那皇家農商行,雖然被您暫時逼停,可……可外面的風言風語,對您實在是……”
“夠了!”
何璋猛地一拍桌案,聲音嘶啞,如同兩塊破瓦在摩擦。
“本王,還沒輸!”
他嘴上這么說,心中卻是一片冰冷的絕望。
他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輸掉了人心,輸掉了威望,更輸掉了與那個小皇帝,繼續博弈的資格。
他現在,就像一頭被拔了牙、斷了爪的老虎,只能困在自己的領地里,無能狂怒。
就在此時。
“王爺。”
門外,管家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古怪的腔調。
“府外,有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