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之上,何歲看著下方那場鬧劇,那雙因“憤怒”而顯得銳利的眸子里,深藏著一絲誰也看不見的,冰冷的笑意。
【吵,吵得再響亮點。】
【對,就是這樣,何璋,你得表現得更絕望,更悲憤。】
【不讓你這位‘賢王’被朕逼到墻角,不讓滿朝文武都覺得朕是個剛愎自用,聽不進忠言的孤家寡人。】
【遠在京城某處雅間里,品著茶看戲的沈神君,他袖中的那把屠刀,又怎么會迫不及待地,遞出來呢?】
【你以為你在維護你那可笑的威信,你以為你在為‘祖宗成法’死戰。】
【你卻不知道,你正在親手,將你的掘墓人,引為你的盟友。】
何歲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極度的,失望與疲憊。
他揮了揮手,聲音沙啞。
“罷了,罷了。”
“既然叔王與眾卿,都以為朕錯了。”
“那這皇家農商行之事,便……暫緩推行。”
“都退下吧。”
“朕,累了。”
說罷,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氣,頹然坐倒在龍椅之上,一甩龍袖,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后殿。
只留下滿朝文武,面面相覷。
和一位,在眾人攙扶之下,雖然臉色蒼白,眼中卻閃過一絲慘勝之色的,紓親王。
這場驚心動魄的朝會,如同一場席卷京城的風暴,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便傳遍了所有的府邸與茶樓。
京城西市,一座臨著護城河,名為“攬月樓”的酒樓,三層雅間之內。
沈滄瀾一襲月白錦袍,臨窗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