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6頁）

她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她往前跑著，再沒回過頭。

……

如今全城都在搜查武安侯的下落，他們要做的不是逃，而是躲。

直到華陽公主與裴將軍大婚的時候，再趁著守衛松散逃出去。

莊煙兒便同顧慕舟和他的副將一同在一處小院住下了。

一住便是大半月，顧慕舟對她當真沒任何逾矩，不過是吃吃睡睡，閑來無事作幾首詩。

一到夜里，莊煙兒無法入睡，便會聽到顧慕舟吹著她不知道的關西小調。

往常，她都是就著這曲調逐漸睡去，今日卻和衣出了屋子。

顧慕舟一襲白衣，倚在樹旁，薄薄的一片唇，吹著薄薄的一片葉子，曲調悠揚又清脆。

他目光里沒了嚇人的銳意，就像一個瀟灑的貴公子，與常人并不不同。

月光如水，灑在小院斑駁的墻上，她的心也隨之起伏不定。

她從未見過顧慕舟的父母，也很少聽人提起。

身份尊貴的一家人，最后只剩了顧慕舟一個人。

梁國的國之利器，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這樣的日子，沒有什么戰場廝殺、朝堂爭斗，對她或者對他，都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平靜。

月光下，顧慕舟的輪廓柔和，她心中涌起一絲不舍的痛意。

莊煙兒心跳亂動，又酸疼，對他，那種陌生的情感好似隱隱有了破土之勢。

只是她什么也沒說，回到房間，關上了門。

華陽公主與裴將軍大婚那天，莊煙兒與顧慕舟他們順利出了城。

五日快馬加鞭，兩人終于回了梁國。

時隔半年，莊煙兒又回到了待了兩年的侯府。

稍住一晚，顧慕舟便進了宮，回來后便說自己交了軍符。

還遣散了除了二夫人林婉妗之外的女人，留了幾個老仆，舉家搬遷到更偏遠的地方，頗有解甲歸田之意。

顧慕舟時常會帶著她出去走走。

小半月，兩人便逛遍了莊煙兒那三年都沒逛過的街市。

“兩人這步伐輕致，如玉似竹的模樣，當真是登對至極。”

這話莊煙兒第一次聽時，還覺得不自然，后來，也就聽慣了。

身邊的顧慕舟接過她手中拎的東西，小心地，沒碰到她。

兩人對視一眼，又很快移開，都輕輕笑了。

只是，梁國繁華，她終究覺得少了什么。

那日如水的月光，和月光下的那個人，只能永遠地流在莊煙兒的記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