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月華面粉與桂花蜜（第1頁）

林墨把揉好的面團醒在瓷盆里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老城區(qū)的晨霧漫進鋪子，帶著巷口豆?jié){攤的香氣，把月華面粉的銀光暈成一片柔和的白。他蹲在灶臺前生火，干柴“噼啪”作響，火星濺在青磚地上，像撒了把碎金。

“這面粉得醒夠三個時辰。”玉兔蹲在旁邊，捧著那瓶廣寒宮桂花，眼睛眨都不眨，“嫦娥仙子說，好面團要像睡覺的月亮，得讓它舒舒服服伸展開。”她的耳朵尖沾著點面粉，像落了片雪花，“我?guī)湍憧粗鸢桑查g的灶我還沒試過呢。”

林墨沒反對。他把奶奶的食譜攤在案板上，逐字逐句地看。“餡料要用陳年蜂蜜，加桂花蕊，再拌點碎核桃”——蜂蜜他有，是前陣子便利店通事老家寄的土蜂蜜；核桃沒有，不過倉庫里有奶奶留下的杏仁，應(yīng)該能代替。

最麻煩的是“仙釀”。食譜上寫著“取米酒頭，窖藏三年以上”，可他翻遍了鋪子，只找到瓶沒開封的二鍋頭，還是表叔當(dāng)年留下的，標(biāo)簽都黃了。

“要不……用這個？”林墨舉著二鍋頭，有點不確定。便利店賣過米酒，甜甜的帶點酸，跟這烈酒會是一個味道嗎？

玉兔湊過來聞了聞，耳朵猛地往后彈：“好烈的氣！比太上老君煉丹爐的火還沖！”她想了想，從圍裙里摸出個小葫蘆，“兌點這個吧，廣寒宮的桂花酒，仙子說能解百毒，也能讓湯圓帶點仙氣。”

葫蘆口剛打開，清冽的酒香就漫出來，混著桂花的甜，像把月光釀成了酒。林墨往二鍋頭里倒了小半杯，酒液立刻變成淡淡的金色，在瓶里輕輕晃悠，像裝了半瓶陽光。

面團醒好時，已經(jīng)是下午了。林墨揭開瓷盆的濕布，面團膨脹得像朵白云，用手指按下去，能慢慢彈回來，帶著月華面粉特有的涼潤。他想起奶奶揉面時總說“面要軟，心要硬，才能撐住氣”，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我來幫你包！”玉兔躍躍欲試，爪子洗得干干凈凈，指甲縫里還留著點桂花黃。她學(xué)著林墨的樣子揪面團，卻總揪得大小不一，包出來的湯圓有的像乒乓球，有的像鵪鶉蛋。

“得像這樣。”林墨拿起她包的“小鵪鶉”，捏了捏邊緣，“收口要捏緊，不然煮的時侯會破，就像藏不住心事的人，一開口就漏了。”

玉兔的耳朵紅了紅，低頭認(rèn)真捏著面團。陽光透過破窗欞照進來，在她毛茸茸的側(cè)臉上投下光斑，像幅會動的畫。林墨看著她笨拙的樣子，忽然想起便利店的新通事，第一次學(xué)收銀總出錯，他也是這樣一點點教，最后那姑娘成了最快的掃碼手。

餡料拌好了，桂花蜜混著杏仁碎，甜里帶著點脆。林墨包湯圓時，總在餡料里多放一勺桂花——奶奶說“多一分甜，就多一分盼頭”。他的指尖還帶著傷，碰到?jīng)雒鎴F時有點疼，卻比在便利店擦咖啡機時踏實。

包到最后，還剩點面團。林墨隨手捏了只小兔子，耳朵捏得長長的，尾巴團成個球。玉兔看見時，眼睛亮得像星星：“這是我嗎？”她小心翼翼地捧著面兔，“我能把它烤成餅干嗎？像凡間的曲奇那樣。”

“等忙完這單再說。”林墨把湯圓擺進竹篩，雪白的圓子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像撒了一地的珍珠。他往鍋里添了井水，想起系統(tǒng)說的“指定顧客”，心里有點發(fā)緊——嫦娥仙子會喜歡這凡間版的湯圓嗎？

玉兔突然指著窗外：“來了！”

林墨抬頭，看見天邊飄來朵云，云里站著個穿素白長裙的女子，衣袂上繡著桂花，周身的月光比別處亮三分。她落在鋪子門口時，連風(fēng)都放輕了腳步，巷口的野貓不叫了，連灶火都變得溫柔。

“聽聞這里有桂花仙釀湯圓？”女子的聲音像浸在水里的玉，清潤又溫和，目光落在竹篩上時，輕輕“咦”了一聲。

林墨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像第一次在便利店給顧客加熱便當(dāng)，怕燙著，又怕不夠熱。他深吸一口氣，揭開鍋蓋：“剛包好，馬上就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