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積很長的思念,在那一面之中剛剛完全釋放,卻又很快被強制扯斷那條思念的絲線;然后又陷入新一輪的思念堆疊之中。
那種心中滿溢的思念,突然卸下清空,然后又被強制疏離的感受,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過去的,但她的身體里很自然的記住了這種痛苦和愛相互交織折磨的感受。
所以,她學會了疏離,她學會了再次見到母親時,她選擇逃避。
那是本能的保護,讓自己不想,不愛,不看,就不會再次忍受分離的痛苦。
但她,始終還是和母親分離了,永遠的分離了。
她突然從那深如黑洞的回憶中抽離出來,忽然感覺一陣涼意,打了個冷顫,才關上了門。
看見腳邊玄關上,大大小小幾十個禮盒,她感覺到身上有了一些暖意。索性,她就在門邊坐下,一個一個禮盒的拆著。
她和陳茵茵固有的儀式感。
兩個人生日之前,互相都會送很多很多的禮物。但是兩人都很享受那種親自包裝禮物,又親自看著自己好朋友滿心歡喜拆開禮物的滿足感。
拆開的禮物都在意料之中。
陳茵茵最喜歡給她買各種各樣的首飾和衣服,粉色的、鵝黃色的、水藍色的、湖綠色的各種粉嫩顏色的衣服,每一套衣服,都有對應搭配的一整套首飾。
沈黎很少穿這些衣服,每次陳茵茵送她,最后都是在衣櫥里好好掛著。偶爾陳茵茵要不開心了,她才會挑出一件換上,特意給陳茵茵掌眼。
沈黎一套衣服和首飾拆好,就整齊地掛進衣櫥里。最后一套,是靛青色的新中式旗袍,上好的繡工,在旗袍上繡出朵朵綻放的白荷。金色的繡線,在層層花瓣中,從上到下勾勒出一條曲線,就好似女人曼妙的身姿搖曳著。
沈黎依然拿起衣服,就要掛到衣櫥里,起身時從禮盒里又掉出一個絲絨首飾盒。
沈黎打開一看,是一副白玉雕刻的荷花造型耳墜。荷花沒有完全盛放,還留著兩瓣厚實花瓣貼著中心的花芯,似乎還帶著一點點清香,握在手心里感覺到一絲溫潤。
這套衣服,剛才沒發現有配套的首飾,沈黎沒多想,覺得也許是陳茵茵特意安排的。
原來,還是有相配的。
這套耳飾沈黎似乎特別喜歡,她沒有和衣服放在一起,而是單獨放進了旁邊的首飾抽屜中。
收拾好所有的禮盒,沈黎才來得及拿起手機給陳茵茵打電話。
“好看嗎?你都喜歡嗎?阿黎,你不能每次都敷衍我。每次都說喜歡,每次試完第二天,就恢復成那些黑黑白白的職業裝平底鞋。”
沈黎輕笑了兩聲,其實她真的這么想的。
“好了。下次見你,我會穿著去,好不好,不要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