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婆婆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聽完,非但沒有動心,反而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冷笑。
“收錢?呵呵,收錢……”她那雙銳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葉凡,“你們這些從城里揮來的人,嘴里都跟抹了蜜一樣!當年那些人,也是這么跟我說的!他們說,要帶我們過上好日子!結果呢?結果,我男人沒了,我娃也沒了!我拿著那些沾著血的撫恤金,有什么用?能換回我的男人和娃嗎?!”
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最后幾乎變成了尖銳的嘶吼。
那雙眼睛里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和深深的痛苦。
葉凡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對一個被傷痛折磨了二十年的人來說,錢,是最蒼白,也是最無力的東西。
它不僅不能撫平傷口,反而會像一把鹽,撒在還沒愈合的血肉上。
“滾!帶著你的臭錢,給我滾!”何婆婆再次舉起了彈弓,這一次,弓弦被她拉得滿滿的。
葉凡掐滅了手里的煙,他知道,今天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他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對著那扇緊閉的柴扉,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轉身離開。
看著葉凡無功而返的背影,遠處的村民們都發出了惋惜的嘆息。
“我就說吧,那老太婆,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是啊,葉小子這回是碰到釘子了?!?/p>
回到家里,柳如雪已經做好了午飯。
看到葉凡一臉凝重的表情,她擔憂地問道:“怎么了?不順利嗎?”
葉凡搖了搖頭,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柳如雪聽完,也沉默了。
她是一個女人,她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何婆婆那種錐心刺骨的痛。
“葉凡,或許……我們不該去打擾她?!绷缪┹p聲說,“對她來說,那片荒地,可能就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念想了。”
“我知道?!比~凡扒拉了兩口飯,卻覺得有些食不下咽,“可那片地是整個后山的關鍵。如果那里的土質不改良,水土繼續流失,用不了幾年,塌方的悲劇,可能還會重演。到時候,遭殃的就是整個村子?!?/p>
這不是危言聳聽。
“那……那可怎么辦?”柳如雪也急了。
葉凡放下碗筷,在屋里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