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在修理廠,只配站在旁邊看老師傅操作,連遞扳手的資格都沒有。
他笨手笨腳地拿起一個活塞環,比劃了半天,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用手掰開,卡進槽里。小心點,這玩意兒脆,斷了你就得再跑一趟鎮上。”葉凡的聲音很平淡。
劉師傅一聽,手抖得更厲害了,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算了,我來。”葉凡看不下去了,一把拿過活塞。只見他雙手手指靈巧地一錯、一掰、一卡,清脆的“咔噠”一聲,一個活塞環就穩穩地裝進了卡槽里。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快得讓人眼花繚亂。
前后不到一分鐘,一套活塞環就全部裝配完畢。
劉師傅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翻江倒海。
這手藝……別說他,就是縣修理廠技術最好的老師傅,也未必有這么利索!
“遞扳手。”葉凡已經開始安裝連桿。
“啊?哦!”劉師傅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在工具箱里翻找。
“十六的梅花扳手。”
劉師傅遞過去一把十四的。
葉凡沒接,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
那眼神,不兇,也不厲,但劉師傅卻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從里到外都涼透了。他趕緊換了一把對的遞過去。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對劉師傅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公開處刑。
“機油。”
“抹布。”
“把那個螺絲給我擰緊,對,再用半圈力。”
“不是那邊,是這兒!你眼睛長哪去了?”
葉凡的指令簡短而又精確,不帶任何情緒,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威。
劉師傅則像一個被牽著線的木偶,全程處于一種懵逼、慌亂和震驚交織的狀態。
他發現,自己這個所謂的“專家”,在這個年輕人面前,連個學徒工都不如。
葉凡對這臺推土機內部構造的熟悉程度,簡直比自己對自己身體的了解還要透徹。
圍觀的村民們也從一開始的擔憂,慢慢變成了驚嘆。
“乖乖,葉小子這手是真巧啊!”
“你看他那架勢,比縣里來的專家還像專家!”
“什么叫像?他就是!那個姓劉的,我看就是個水貨!”
這些議論聲,一字不落地飄進劉師傅的耳朵里,他的臉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他終于明白,葉凡昨天為什么非要給他“專家”的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