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鳴安手下將士王真保則闖進了秋泓的房門,要給頂頭上司討個公道。
王真保道:“李家父子,吃皇糧,享供奉,國難當頭之際,卻背叛朝廷,犯下死罪。父債子償,父仇子報,都是天經地義之事。若非那李執狗賊開了城門,陸老將軍又怎會身死邊關,孤立無援?我家僉事一時憤懣,要殺李執狗賊之子陪葬,無可厚非!”
“混賬東西!”陸漸春斥責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陸家軍的軍中也有該行的規矩!他陸鳴安刺殺朝廷欽差大臣,按律當斬!”
王真保勢不兩讓,他向上抱拳道:“部堂大人,休怪小的莽撞,罔顧國法。若是陸將軍不放僉事,那我等也只能殺李岫如泄憤了。”
說完,他徑自起身,帶著兩個屬下,越過陸漸春就走。
秋泓忙下床阻攔:“慢著!”
王真保回頭。
“李指揮使現在身在何處?”秋泓問道。
王真保冷笑:“自然在他該在的地方。”
這話一出,陸漸春的臉色也變了。若是連他也管不了這些士卒,難不成要為了一個李岫如兵變嗎?
秋泓依舊鎮定,他披上外衣,對王真保道:“帶我去見李指揮使。”
夷中渡口的兵船上,數個兵卒已嚴陣以待。
李岫如手下的三個小旗守在他身邊,雙方猶如兩軍對壘,互不相讓。
劉方怒道:“那姓陸的傷了秋部堂,合該回去受審,還沒論其余同謀之罪呢,你們就敢在此持械阻攔,可是要造反嗎?”
陸鳴安的親兵笑罵道:“他秋部堂算什么,不過是受了點小傷,我等與你家指揮使有不共戴天之仇,眼下,你若再敢攔著,我們就敢一擁而上,把爾等大卸八塊!”
四個對一群,優勢在誰,不言而喻。就算是他李岫如勇武異常,也無法從這重重包圍中逃出。更何況,身后還捆著一個長得形似一座小山的陸鳴安呢,若是真打起來,讓他掙脫了桎梏,在場四個輕羽衛,恐怕都要成為此人的拳下肉泥。
而就在這時,秋泓趕到了。
“把刀都放下!”他呵斥道。
李岫如不肯放,跟著他的小旗自然也不會放,那陸鳴安的屬下們就更不能放了。
“天巒,”秋泓叫道,“把刀放下。”
他聲音和緩了不少,甚至帶上了幾分安慰之意。李岫如輕輕一動,真的收起了雁翎刀。
“緹帥!”劉方急道。
秋泓踏上兵船,看了一眼仍舊張牙舞爪的士卒們,冷聲發問:“今日若是誰殺了李指揮使,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真是狗官!”有人叫道,“要不是你們這些讀書人礙事,蒙蔽圣上,當日國都怎會輕易被破?我朝分明是武勛立國,淪落到今天這步,全是你們這些讀書人當政柄國,把朝堂上下攪得烏煙瘴氣的緣故!”
“沒錯!”
“正是如此!”
“我大昇都要被你們攪得亡了國!”
當即就有一眾人高聲附和。
“真是可笑。”秋泓冷眼掃過這些人,“文官當國柄政,以致國破家亡,你們這話要把皇帝陛下置于何地?哪個文官不是皇帝陛下任免的?”
周遭瞬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