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態(tài),很有意思。
“我的劍呢?”秋泓問道。
“劍?”陸峻英立刻去拿,“在這兒,我給你好好收著呢。”
染春劍被他擦得一塵不染,鐫刻在劍鞘上的兩個字變得油光錚亮,一掃墓中陰氣。
“多謝。”秋泓輕輕一頷首。
陸峻英看著他那副褪去了游移后只剩波瀾不驚的神色,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也對,秋相當國柄政快二十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區(qū)區(qū)重生五百年后而已,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可是,這人為什么不好奇自己是誰?
陸峻英心底忽然一跳。
“你認得我。”秋泓開口道。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陸峻英倏地抬眼,原本嚴絲合縫扣在臉上的表情幾乎要立刻崩裂,但隨即,他就對答如流道:“沒錯,我認得你。”
秋泓揚眉看他。
“當年我曾是廣寧鎮(zhèn)中一小童,秋相隨天極帝巡營時,我有幸遠遠窺見真容。”陸峻英很恭敬地說道。
“廣寧鎮(zhèn)中一小童?”秋泓咳了兩聲,竟掩著嘴笑了。
陸峻英不知他在笑什么。
“既然如此,那你一定知道我為什么會被人埋在京梁的荒山野嶺了。”秋泓止住笑,說道。
陸峻英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座墓穴原本不屬于你,你的棺材是被后人塞進去的。考古專家們甚至不會猜測棺材里的人是你,畢竟,秋忠懿公的墓依舊在少衡古城外好好立著呢。所以我想,沒人能弄清楚這個謎團。”
“原來是這樣……”秋泓有些遺憾,他轉(zhuǎn)而問道,“那你呢?你現(xiàn)在是誰?”
“我?”陸峻英來了底氣,他清了清嗓子,回答,“我現(xiàn)在是樊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二大隊隊長,如今在梁州辦案,我姓陸,陸峻英。”
“樊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二大隊,隊長,梁州……”秋泓重復(fù)了一遍。
這個頭銜對于他來說,實在有些難以理解。
“梁州就是京梁,刑偵支隊就是抓犯人的衙門,至于我……”陸峻英一笑,“相當于個捕快頭頭。”
秋泓頓時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他接著問道:“那你又是如何來到如今這個世道的呢?也是像我一樣,從棺材里爬出來的?”
陸峻英摸了摸鼻尖:“六年前,我這副身體的原主在一次緝捕行動中犧牲,我上輩子死后再睜眼,便成了新主。”
秋泓“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我是詐尸,你是奪舍。”
陸峻英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他也沒撒謊,六年前,“陸峻英”在一次追捕行動中不慎中槍,失血過多,性命危在旦夕,心臟停跳將近三十分鐘。醫(yī)生幾番搶救,終于從死神手中拉回一條命。
只不過,這條命還是不是“陸峻英”的,那就不好說了。
“如今是哪朝?”秋泓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