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頂,四、五十歲,”陸漸春低聲自語道,“這難道是凌晨兩點,那個來偷鐲子的人?”
想到這,陸警官心底一緊,他一面飛快給張琛和趙小立撥去電話,一面借來了手套,隨后蹲下身,扒開了死者微張的雙唇。
待等看清這人口中的情形后,陸漸春一直懸著的心終于徹底涼了。果不其然,這死者的嘴里不僅放著一枚蓮花金印,而且,他還失去了自己的舌頭。
這和長靖朝的“蓮花案”簡直一模一樣!
陸漸春盯著金印上的“長靖三十三年”刻字,忽然后背一陣發(fā)涼。
在當今,有一種相當出名的社會效應(yīng),曾被學(xué)者界定為“模仿犯罪”,指的是嫌疑人模仿過去知名罪犯的作案手段進行的一系列犯罪活動。但因受到信息資料的限制、案情關(guān)鍵的保密等要素影響,模仿犯罪之間相隔的年份一般不會差太遠。
起碼,陸漸春從沒聽說過有誰會模仿幾百年前的作案手段,在現(xiàn)代社會實施犯罪活動。
但無論是吳瑕的死狀還是這位疑似搶劫犯的死狀,都和長靖朝“蓮花案”中那些個大臣的死狀異常相像,尤其是他們?nèi)谧炖锏纳徎ń鹩?,簡直是兇手在昭示,他就是在模仿華忘塵作案。
“這是那個潛入病房偷鐲子的人!”這時,從樓下一路跑來的秋緒大聲說道。
陸漸春站起身,一臉嚴肅地問他:“你確定?”
“我確定?!鼻镢舆^秋緒的話,點了點頭,“就是他,你們來之前,他一直在此地徘徊,尋找我和我?guī)г谏砩系慕痂C子?!?/p>
“在你躲避他的過程中,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嗎?”陸漸春問道。
秋泓搖了搖頭:“腳步聲?!?/p>
只有腳步聲,沒有呼救聲、叫喊聲,以及掙扎與撞擊聲,就好像……這人死得悄無聲息一般。
“當年那些暴亡的長靖朝大臣也是這樣。”沈惇低聲道,“晚上還好好地睡在床上,家丁們都在帳子外面守著,可誰知過了一夜,人就沒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兇手,才能做到sharen于無聲無形之間?
恐怕,當年的武林第一高手都無法做到。
等疏散了群眾,陸漸春的同事,一大隊隊長張琛也從平陵大街30號趕到了現(xiàn)場。他皺著一張苦臉,蹲在死者身邊看了半天,最后擺了擺手,說道:“并案調(diào)查吧?!?/p>
這時,陸漸春手下的小警員來報告,稱已經(jīng)查到了死者的身份。原來,這個發(fā)頂稀疏,又被人拔掉了舌頭的中年男人名叫王盛,是一家古玩小店的老板,并且,和吳瑕一樣,也是金玉文化交流協(xié)會的會員。
“根據(jù)之前被捕的嫌疑人交代,王盛曾幫助協(xié)會開展過zousi犯罪,并組織了zousi后的錢款洗白以及銷贓活動。雖然王盛不屬于金玉文化的核心成員,之前你也沒有把他列為嫌疑人,但他不止一次地參與了這個協(xié)會的犯罪活動。”張琛摸了摸下巴,思索道,“這該不會是場黑吃黑吧?”
“哪有黑吃黑會又剜人眼睛又拔人舌頭的?”陸漸春按了按額頭,“看起來跟什么邪典秘術(shù)似的?!?/p>
他這話還沒說完,被派去檢查王盛住處的趙小立回來了,這小警察皺著臉,把拎著的一袋證物交到了陸漸春的手里。
“隊長,你做好心理準備,那些圖片實在是太惡心了?!壁w小立說道。
陸漸春只當是趙小立夸大其詞,但誰知他剛一抽出袋中最上面的那張照片,就被其中景象沖得頭皮一緊。
那似乎是個尸堆。
不,準確的說,應(yīng)當是堆摞成山的白骨,其中,有的骨頭上還掛著血肉,有的筋膜未斷,那頭仍舊連著血肉模糊的臟器。
此類照片足足有十幾張,內(nèi)容大相徑庭,都是這般血腥但又無法判斷出具體地點的場景,叫看者膽戰(zhàn)心驚。
哪怕是上輩子在戰(zhàn)場上見慣了殘肢斷軀,陸漸春也忍不住一陣惡寒。
這個王盛,到底有什么樣的癖好,竟會在家中欣賞這么多如此重口味的照片?還是說,這些照片都是他親手拍攝并沖洗出來的?
如果真的是他親手拍攝,那么照片中的場景難不成都是真實的人尸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