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春輕車熟路,帶著趙小立七拐八繞,精準地找到了他之前與秋泓見面的那棟小樓。小樓外的花壇邊有一個人,一個打扮唏噓落拓,胡子拉碴,正蹲在臺階上抽煙的人。
陸漸春看到他,腳步一頓。
“秋鳳岐不在這里,剛剛姓沈的來找過他了?!崩钺度鐘A著煙,幽幽說道。
陸漸春眼微瞇,遲疑了一下:“李……”
“天巒,”李岫如露出了一個狀似友好,但在陸漸春看來仿佛是餓狼舔牙似的笑容,他跳下臺階,非?,F(xiàn)代地伸出了自己的手,開朗地打招呼道,“你好,陸將軍!”
趙小立驚異:“隊長,他叫你什么?”
陸漸春面色如常:“你去前廳看看,上次咱們在茶舍里見過的沈萬清教授在不在這里。”
“是?!壁w小立應道。
等人走了,陸漸春才沉聲開口:“鳳岐呢?”
李岫如拍了拍身上的煙灰,回答:“被布日格帶走了?!?/p>
“帶走了?帶去哪里了?”陸漸春心下一緊。
李岫如覺得這個問題奇得很,他笑道:“我怎會知道?”
陸漸春轉身就走。
“你也小心些。”李岫如慢吞吞地抽了口煙,袖子從手腕滑落時,露出了他小臂上一道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痕。
“這是……”陸漸春腳下一頓。
李岫如揚起臉,指了指自己下巴上的傷:“那人發(fā)現(xiàn)了你送來的那把稷侯劍是假的,他可能要發(fā)瘋?!?/p>
地下中控室黑暗shi冷,陣陣穿堂而過的陰風激得靠在墻角下的秋泓不住咳嗽。
“你看起來真可憐。”布日格蹲下身道。
樓上展廳里輕揚的音樂傳至樓下,在秋泓斷斷續(xù)續(xù)的耳鳴中變成了人們細碎的話語聲,他艱難地抬起頭,但還不忘譏諷道:“你發(fā)現(xiàn)了,是不是?”
布日格輕輕一挫后槽牙,他抬手擦去了秋泓唇上的血,聲音無比溫柔:“原來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秋相,你到底是如何算到今天的?”
“我沒有算到今天,”秋泓依舊笑著,他道,“我只是不愿……世人再如此,無謂地奔波……”
啪!布日格一掌落在了秋泓的臉上。
秋泓伏倒在地,又是一口血嗆出,但他仍笑道:“臺吉,你是走投無路了嗎?”
“閉嘴!”布日格憤然大叫,秋泓只聽“咚”的一聲,是這暴怒的人一拳砸在了中控室的電箱上。
秋泓悠悠說道:“據(jù)說那東西很危險,會把人‘蟄’死?!?/p>
布日格冷笑:“公拂,你不希望我死嗎?”
秋泓也笑了,他說:“如果我希望你死,你就會去死嗎?”
這話讓暴怒的人逐漸冷靜了下來,他再次蹲下身,注視著秋泓那被他一掌打腫的右臉。
“明熹四年,洳州陽沽山,你也是這個樣子,好像奄奄一息,但很快,就給了我迎頭一擊。”布日格撫向了秋泓的臉頰。
秋泓不躲不避:“是你蠢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