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方士又捶xiong大笑,他指著秋泓道:“倒反天罡者終不為世道所容!”
啪!長箭破風,釘在了這老方士的身上。
秋泓冷眼瞧著那幫神色錯愕的軍民,厲聲道:“把那被這邪道蠱惑,開了城門的士兵拿到我面前!”
話音未落,城樓上便墜下一人,直直地砸在了秋泓面前。
“倒反天罡者,終,不為世道所容……”這人用盡了最后一口氣,沖著秋泓說完這句話。
跟在秋泓身邊的徐錦南頭皮一麻,捂住了嘴。
“就是他了。”小兵低聲道,“少卿,就是他開的城門?!?/p>
秋泓面色蒼白,卻仍強撐著定聲道:“把這人的頭割下來,傳首四方守城將士看,誰敢違令,一個下場?!?/p>
“是!”小兵抱拳應道。
嗚——
號角聲再次響起,在這震徹云霄的銳鳴中,北牧人打開了牧流堡的第一道門。
“放火油!”千總馮寬站在高臺上,振聲高呼。
很快,有士兵抬來了輜重庫中僅剩的十三桶火油,向下潑去。城門兩側埋伏的弓箭手一起探頭,拉開了長弓。
前來“掃蕩”廣寧余波的北牧將領完全沒料到牧流堡居然尚有還手之力,一時竟亂了陣腳,傳令屬下趕緊先退到門外。
可就在這時,本就年久失修的第一道堡壘中忽然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嗡鳴,緊接著,碎石爛瓦如雨般簌簌砸下。
北牧士兵仰頭看去,就見有小兵一路疾跑,離開了城頭。那小兵的手里拿著一個火把,在俯身鉆進閘門前將火把隨手一丟,拋向半空。
下一刻,搖搖欲墜的第一道堡壘崩塌了。
澆滿了火油的城池隨著崩塌聲起,燃出滾滾濃煙,最先擠進甕城的士兵無處可逃,紛紛葬身火海。
“退!”馮寬再次下令。
第二道堡壘上的戍衛旋即收起弓箭兵器,躲進了最后一道門中。
天將亮時,北牧人終于在一片火海中,退回了十五里屏。
“少卿大人真是好謀略,居然輕而易舉地逼退了北牧人的進犯?!鼻Э傫T寬自接任起就沒打過勝仗,昨夜一戰,簡直令他揚眉吐氣。
秋泓卻依舊眉頭不展:“昨夜能逼退北牧人是因為他們沒料到牧流堡會還手,這一路上脫古思的手下燒殺搶掠,一向戰無不勝。他們只是輕了敵,并非真的敗于我手?!?/p>
“不管怎么說,總歸是場勝仗。”徐錦南的臉上也有了笑容,仿佛贏了這一戰,回家就有希望了似的。
秋泓坐在烽燧值房里,看著面前的地形圖和沙盤,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是讀過兵書,但也僅限于讀過,從未真正領過兵打過仗。
而昨夜,也的確如他所說,北牧人輕了敵,只當是來打秋風掃蕩,以為能和以前一樣,所向披靡。誰知秋泓精心設計,又不得不放棄了最外層的堡壘,這才勉強逼退敵軍。
但是,三千人對三萬人,贏得了一時贏不了一世,若是今日北牧人再來,秋泓也要黔驢技窮了。
正這時,一個守城小兵跑了進來,他捏著一封信,在屋里眾人的臉上掃視了一圈,問道:“秋少卿是哪位?”
秋泓站起身:“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