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舒夫人整日在府里念叨,說那喬姨娘與外男勾搭成奸,哪個外男?是形似男子的琵奴,還是溜出俘虜營的那文齊?
想必就是那文齊,因為,喬姨娘在外面生下的孩子,這么多年來,一直養在他的身邊。
決兒,阿決的兒子。
秋泓忽地笑出了聲。
“老爺,不管怎么說,喬姨娘已經死了,事情也已成了定局,您……”李果兒見秋泓神色不對,開口就想勸導。
秋泓卻搖了搖頭,重復道:“事情也已成了定局。”
“老爺……”
“只是不知,這定局之中,還會發生什么。”秋泓輕聲道。
這時,外面有家仆來通傳,說徐錦南前來拜訪。
“他有何事?”秋泓隨口問道。
家仆一拱手:“徐尚書說,他是來與老爺商量給沈故相選謚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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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結了
天極十三年
給沈惇選謚號這事,風風火火地鬧了一年,沈恪、謝謙,以及許玨明、仇昆等人與“秋黨”拉扯了好幾輪,最后,由秋泓拍板,賜沈故相“文肅”為謚,加封太師兼太子太師,賜祭九壇,加祭五壇。
雖不算風光,但起碼也沒有辱沒沈惇曾作為長纓處總領大臣的名聲。
沈家悻悻散去,臨了,還得感謝秋泓在朝中為他們奔波。
只不過,年初時感謝,等到春闈放榜時,就又成了憎惡。
沈惇的大公子沈翀不學無術多年,在老家勉勉強強也混成了舉子,沈家上下打點,先是買京籍送入國子監,而后又疏通關系,希望他作為這一代的單傳能在己酉年順利登科。
但誰料,這次的主考官是秋泓。
油鹽不進的秋相哪管什么打點不打點,沈翀是個庸才,誰也改變不了。所以,既然是個庸才,那就不能中榜。
因此,盡管誰也說不清到底是哪位考官把沈翀的卷子黜落了,但其中肯定有秋泓出力,不然,為什么秋云秉和秋淞能在這年一起登科,而沈翀就得落榜?
都是秋鳳岐搞的鬼。
“都是秋鳳岐搞的鬼!”蹲在國子監后院的石凳上,沈翀忿忿不平道。
圍在他身邊的幾個小跟班不敢附和,誰也接不上這句腔,只有一個膽子稍大些的開口道:“昨日我爹回去說,廷議上,陛下還問起了沈故相之子的事,秋相沒說話,倒是徐尚書憤慨激昂地罵了一通。”
“徐尚書?”沈翀眉梢一橫,“徐溯淵不就是秋鳳岐的狗嗎?秋鳳岐自己不張那個口,讓徐溯淵來,有什么稀奇的?”
這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尤其是當他們看到小院門口站著的那個人后,大家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了。
沈翀背對著門,并不清楚誰在那里,他冷哼一聲,發表演講道:“如今的天下,誰不清楚秋鳳岐是個什么人?他結黨營私,擅作威褔,甚至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別管是什么宗親王公,還是清流權貴,統統被他玩弄在了股掌之上。依我看,登高必跌重,秋鳳岐遲早有玩完的那一天!”
“你放屁!”有人忍不住罵道。
沈翀被這一聲吆喝嚇得一哆嗦,他正打算去找找出這個出言不遜的人在哪兒,誰料一回頭,迎面便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