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泓面色沉靜,一語卻極驚人,眾人只聽他道:“我打算用陛下,把陸將軍和代州城里的陸家軍換出來。”
安州城外,北牧大營接天連日。
布日格已在此處停軍整頓了將近一個月,待等也古達的調令發下,他就將帶著狼王的第一主力,順陽沽山而下,橫掃北俞平原。
或許要不了多久,西江以北的大半河山,就將成為草原王的囊中之物了。
也或許……
布日格的眼前浮現出了秋泓的面孔。
非??上В倍汲瞧茣r,他沒能在祝昇的京城中找到這人的身影,若是一路打過西江,占領京梁,是否能再捉到他呢?
布日格想到這,心底不由隱動。
“臺吉,”正這時,一北牧小兵入帳稟報道,“冶城外有昇人來使,稱要向狼王獻上祝昇的皇帝投誠。”
布日格眼皮一跳:“皇帝?”
那小兵從懷中掏出了一封長信,呈上道:“臺吉,那來使稱,只要您看過這信,就能明白?!?/p>
布日格遲疑了一下,他接過信,緩緩展開,緊接著,這位身材高壯的草原王子精神一振,他猛地起身道:“快把那人請進來!”
沒過多久,布日格帳下幕僚左都兒領著秋泓走進了安州府治衙門。
安州同知和推判也在堂上,臊眉耷眼地坐在布日格兩側——早在北牧人打進來前,他們就已投敵獻降了。
秋泓進來時未看他們一眼,只沖布日格拱了拱手:“臺吉?!?/p>
布日格雙眼發亮,他盯著秋泓看了好一陣,然后才說道:“賜座。”
有隨侍上前,帶著秋泓越過同知張崇明和推判李賢,坐在了離布日格最近的位置上。
布日格笑道:“我聽說你們的魯王逃出京城沒多久,就病死在半道上了,辰王兄終弟及,尚未登基?!?/p>
秋泓冷著臉:“登不登基無關緊要,他如今是純皇帝唯一的兒子,沒了他,祝家宗親立馬就能打得血流成河?!?/p>
布日格笑而不語。
坐在兩側的同知張崇明和推判李賢對視了一眼,心有戚戚。
秋泓繼續道:“如果臺吉愿意,我現在就能把辰王拱手送上?!?/p>
“但你有條件,”布日格心領神會,“說說吧?!?/p>
秋泓目不斜視,全然不顧張崇明和李賢驚詫錯愕的目光,他道:“我要臺吉在代州開一條小路,放陸漸春和他手下的陸家軍離開。等他們離開后,代州城池就是你的,但不管是陸漸春還是他的手下,都必須毫發無損?!?/p>
布日格打量著秋泓,沒說話。
秋泓兀自道:“臺吉心有疑慮也是正常,為了讓臺吉放心,在陸漸春和他手下的陸家軍徹底離開前,我可以留在這里,做臺吉的人質?!?/p>
布日格輕笑道:“人質?我該如何信任你這個人質呢?”
秋泓泰然自若:“前日在焦州,辰王親信沈惇大學士以我勾結宗室為罪名,蠱惑辰王,要殺我頭,只因我收了吳州魏王的十萬兩黃金。沈惇可是辰王的親老師,辰王對他言聽計從,有他在,哪有我的活路?既然如此,那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挾天子送予臺吉。畢竟魏王看重我,只要我能助他登基,他許我長纓處總領大臣之位?!?/p>
布日格摸著下巴,細細思索:“我好像,在哪里聽說過沈惇這個名字。”
秋泓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