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他成功回來了呢?
“其實,也用不了多久,一旦北邊安定下來,朕就會立刻著人接替你,等你回來了,就進(jìn)國子監(jiān),倘若功績卓著,甚至可以直接入禮部任侍郎?!弊G可謂是給秋泓畫了好大一張餅。
秋泓還能說什么呢?他只能跪下謝恩:“陛下賞識,臣感激不盡。”
祝旼把秋泓扶了起來,貼心地問道:“手怎么這么涼,是身子還沒好嗎?尤芳,去把朕那條繡著鶴紋的大氅拿來?!?/p>
“臣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祝旼沒放開秋泓的手,反而拉得更緊了,“這次出關(guān),各方儀仗不能有損我朝國威,你是國使,自然受得起?!?/p>
于是,出關(guān)做遣使的事,就這么定下了。
離京的日子選在四月初一,禮部匆匆忙忙,準(zhǔn)備好了一眾事宜。
秋泓來不及回鄉(xiāng)告別父母,只能留下一封信,叫李果兒送去。
拜別了老師以及一些京城里的好友,前幾日剛在茶陵酒肆里不歡而散的眾人又齊聚一堂,這回,是給秋泓送行。
沒了曹爭茂,其余人誰也不敢對官最大的秋泓口出狂言,幾人一番互相恭維,到最后都喝得醉意熏熏。
看起來一向薄情寡義的李語實臨走前還哭出了聲,說這一別,大家各奔東西,又不知來日要什么時候才能相見了。
聽到這話,眾人心中都不免悲傷。
等快要起行的那日前一晚,秋泓一人回了會館,銅錢兒正在隔壁睡得呼聲震天,不過那懶漢倒是沒等秋泓催促,就把行囊整整齊齊地收拾好了。
見到這番情形,秋泓站在院中,輕輕地嘆了口氣。
“嘆氣做什么?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高升呢?!边@時,院中有一人出聲道。
秋泓嚇了一跳,等看清那坐在樹下石凳上的是誰后,才撫xiong舒了口氣:“沈公,你二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我這里做什么?”
沈惇涼涼道:“公拂大忙人,忙里忙外的,也忘了告知我一聲,你不日就將離京?!?/p>
秋泓這才想起,自那天在茶陵酒肆里遇上祝旼,不得不甩開沈惇后,兩人就再沒見過了。
“我忙得頭暈,沈公也要來責(zé)難我,真是叫人好心涼?!鼻镢室饴裨沟?。
沈惇見他倒打一耙,也不惱,反而笑了:“我是怕給你買的胭脂叫我夫人看去,以為我在外頭養(yǎng)了外室,不敢領(lǐng)回家呢!”
說著話,他把那日在攬鏡山下市集上買的脂粉盒丟到了秋泓的懷里:“拿去,帶身上當(dāng)個念想。”
秋泓失笑:“沈公憐我?!?/p>
沈惇冷眼瞧他:“你方才做什么去了?怎么這幅巾是歪的,宮絳也沒系好?”
秋泓低頭一看,頓時神色大窘,他笑了一下,回答:“陛下邀我去皇莊囑咐兩句,興許是回來路上走得急,散開了。”
“陛下?”沈惇微微不悅,“陛下還挺在意你,竟就這么舍得放你去塞外喝風(fēng),不怕人走半道被山匪劫去做壓寨夫人嗎?”
“放心,陛下說了,若是路上真有什么,立刻叫還在京城的小陸將軍追去。”秋泓說道。
這話不講還好,講了立馬叫沈惇生氣。
自去年年底“蓮花案”后,陸漸春隔三差五就向沈惇打聽秋泓近況,打聽他何時能出獄,何時能官復(fù)原職。武將文官結(jié)交乃是本朝大忌,雖說陸漸春和沈惇兩人官職都不高,但來日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免不了參上一本。
此時又聽秋泓提那陸漸春,沈惇頓時不滿:“我看你不如帶著他去草原上放羊好了,別再回來禍亂朝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