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沈惇說,所謂死而復(fù)生,也不過是使命未了,你的使命,就是保證大昇如期覆滅。
那么,他要如何保證大昇如期覆滅呢?
“還記得‘蓮花案’中死掉的那十人嗎?”沈惇輕聲問道。
秋泓已隱約猜出了什么,他抬手支住額頭,卻摸到一掌心的冷汗。
“我記得。”秋泓失神道。
“那你如今知道,華忘塵是如何殺死他們的嗎?”沈惇又問。
秋泓閉了閉雙眼,回答:“銜尾龍紋。”
一樣的作案手法,一樣的受害人死狀,五百年前的連環(huán)命案與五百年后的連環(huán)命案就這樣離奇地重合了。這是一場怎樣的儀式?亦或者說,這是一場怎樣的“獻(xiàn)祭”?
沈惇注視著秋泓,輕輕地回答道:“這就是天崇道中最邪祟的一門秘法,‘招魂引仙’之術(shù)。”
何為“招魂引仙”?
之前在祝時元透露自己曾因打探這一秘法而被舅舅舅媽虐待后,秋泓就聽說過這個詞。只是當(dāng)時他猜測,天崇道招魂引仙,招的應(yīng)當(dāng)是他們五位古代來客的魂。
可是現(xiàn)在,沈惇卻說,所謂“招魂引仙”,招的不光是他們這些已經(jīng)過世五百年之久的人,招的還是這些死在當(dāng)代、尸骨未寒之人的魂。
“十條獻(xiàn)給皇天后土的人命,十個死而復(fù)生、身負(fù)窺視未來之力的‘命定之人’,”沈惇緩緩說道,“長靖朝‘蓮花案’,本身就是一場獻(xiàn)祭。長靖三十三年,華忘塵殺了十個人,為蒼天獻(xiàn)去了十條人命,那么他就理應(yīng)在這一年得到十個來自五百年后,能夠助他顛覆大昇的‘仙使’。”
“仙使。”秋泓蹙眉重復(fù)道。
“五百年前,華忘塵利用銜尾龍紋sharen后,分別取其心、肺、目、耳、舌、發(fā)、皮、筋、骨、甲,封存于陶罐之中,并囑托十位天崇道護(hù)法貼身保管,代代相傳,于《天罡相術(shù)》所言的五百年后,重新打開,將其融于十位天崇道后人的身體里。而這十位天崇道后人中,被稷侯劍所殺的那位,就是預(yù)言中所說的‘天命所歸’。”
說到這,沈惇看向了秋泓:“這些人自出生起,就因身負(fù)‘命運(yùn)’,而異于常人,天生一副‘無目之瞳’,因此能夠眼窺百代以前的歷史,看到自己重生后即將面對的一切。”
這,就是《天罡相術(shù)》中所說的,來自五百年后的“契機(jī)”。
那么,他們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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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終于寫到這里了。。
天極二年(一)
秋泓的面前跪著一個人。
燕寧按察使張唯貞把這個蓬頭垢面、衣不蔽體,脖頸上還紋刻著一枚蓮花金印圖騰的男子領(lǐng)到他面前時,特地提了一句,此人就是個瘋瘋癲癲的傻子,一直被家人關(guān)在深宅中,那日沒看緊,才跑了出來,不慎叨擾了陛下的車駕。
桌上博山爐上香煙裊裊,屋中看似祥和靜謐。
秋泓不聽那些說辭,他掃了一眼面前這位雙目飄忽,甚至還大著膽子往自己臉上看的小賊,冷聲說道:“在外面時,他嚷嚷的那句話是什么?”
“這……”張唯貞一哽,不敢開口。
秋泓放下茶盞,不咸不淡地重復(fù)了一遍:“‘無君無父,百姓相和’,你不光是天崇道的人,還是王梔的學(xué)生。”
這話一出口,原本立在旁邊的幾位塘州官員紛紛跪倒在地,嘴里高呼著“下官有罪”,隨后便將腦袋埋在地上,不肯抬頭了。
那“傻子”倒是泰然,他沖秋泓一咧嘴,笑道:“我是這么講的。”
秋泓眉梢輕輕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