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把鐵皮盒放進書柜最深處時,指腹突然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他抽出手,發現掌心沾著些銀白色的粉末,湊近臺燈細看,粉末在光線下泛著細碎的金屬光澤,像是被碾碎的銀器。
書柜,軍銜是上尉,邊緣已經氧化發黑,背面刻著行小字:“贈克明兄,此章伴我多年,望妥為保管。”
“這是……”
林墨抬頭的瞬間,看見老頭的脖子上掛著根紅繩,繩端墜著的正是另一半領章。
老頭突然癱坐在地,紅繩從衣領里滑出來,兩半領章在陽光下拼合成完整的圓形。“那年冬天,他裹著件軍大衣來店里,”
老頭的聲音帶著哭腔,“大衣里藏著個賬本,上面記著日軍軍火庫的位置……
他說若是他沒能回來,就讓我把賬本交給穿藍旗袍的女子。”
店內的古籍突然
“嘩啦啦”
全部翻開,書頁上的文字開始蠕動,漸漸組成幅地圖的模樣。林墨看見蘇晚的身影從書頁間浮現,暗紫色旗袍的下擺沾著些黑色的泥點,像是剛從泥地里爬出來。
“王老板,你藏得好苦。”
蘇晚的指尖劃過領章,銅面上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那年我去修文堂,你說賬本已經燒毀,原來……”
“我是怕你有危險!”
老頭突然尖叫,“日軍全城搜捕帶賬本的人,我把它縫在軍大衣的夾層里,藏在房梁上……
可等我敢拿出來時,你已經……”
他的聲音突然哽咽,“那大衣里還裹著朵凍硬的玉蘭花,我把它夾在書里,一夾就是八十年。”
風里突然飄來股焦糊味。林墨抬頭,看見房梁上垂下條黑影,像是件懸掛的軍大衣。大衣下擺隨風擺動,露出里面縫著的泛黃紙頁,上面的字跡正是爺爺的筆跡:“晚晚,若我犧牲,賬本托付王老板,此章為信物。”
“他從來沒打算活著回來。”
蘇晚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隨時會被風吹散,“南京城破那天,他本可以撤退,卻非要回指揮部銷毀最后的布防圖。”
她指著領章背面的小字,“這領章是他軍校畢業時發的,陪他打過無數場仗。”
林墨突然想起鐵皮盒里的照片,爺爺胸前的領章正是這枚。他把兩半領章拼在一起,接縫處突然滲出暗紅色的液l,像是凝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