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記我!
感覺有點眼熟
“傻子!你就是個傻子!被石子砸了也不知道哭不知道叫!哈哈哈哈……”
“弟,你跟個傻子說那么多做什么,那邊,往那邊砸,那傻子可護著那些個爛木頭了,把那些爛木頭都砸壞!”
“哈哈哈……傻子!傻子!”
亦揚是在一疊聲的“傻子”中恢復意識的,聽到頭頂的聲音,他并沒有下意識抬頭,而是反射性地將朝他扔來的石子給拍了回去,立刻就聽到一聲慘叫聲傳來,緊接著,便是有人摔落的聲音,又是一聲慘叫,在亦揚聽來,卻很有幾分悅耳。
慘叫之后,又是連聲驚唿,亦揚雖然還沒搞清楚狀況,但堅決不當被動挨打的人。
“少爺!您怎么樣了?呀!你額頭都被砸破了!兩位小少爺怎么能這樣……”一個小廝急急地奔了過來,看著亦揚額頭上的傷,頓時心疼得眼睛都紅了,嘴里還不住小小聲地嘀咕著什么。
亦揚豎起耳朵仔細聽,才聽清楚他在說啥。
“可惡!那就兩個小惡魔,自己受寵便受寵,少爺您窩在自己院里又不招誰若誰,干嘛老來欺負您呀……”
巴拉巴拉巴拉的,小廝一邊念叨,一邊還抹起了眼淚,壓根不管院墻外邊的喧鬧,只一心拉著自家少爺去屋里處理傷口。
亦揚額頭上的傷不嚴重,就是破了點皮流了點血,又恰好在額頭上,看起來有點嚇人罷了,亦揚是一點也不在意,可小廝卻是心疼得不行,一邊上藥還一邊給他吹吹,那模樣,完全就是拿他當個孩子在哄著。
這種態(tài)度,明顯就不太對勁,所以,是原主原本就有什么問題么?
亦揚正想到這個問題,腦海里就驟然涌現原主的記憶。
原主名為薛亦揚,是臨縣巨富薛家的四少爺。
照理說,小少爺一般都是家中最受寵的,可薛亦揚卻是個例外,出生時就讓母親吃足了苦頭,還差點大出血丟了性命,等薛母身體恢復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年,不曾喂過一天母乳,對這個讓自己吃盡苦頭的小兒子,薛母那是生不出一點疼愛之心,全然把他交給乳母喂養(yǎng)。
再加上,原主還是個發(fā)育遲鈍的,身體長得慢,開口更晚,人家小孩一歲多就能牙牙學語,原主卻直到四歲后,才會開口喊爹娘,只不過,那個時候,他的爹娘早已過了對他有所期待的時期,壓根就想不起來,小兒子也需要爹娘的疼愛。
原主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孤獨地在自己的小院中長大,他生來就有些呆訥,甭管是誰與他說話,他的反應都非常遲鈍,除了與他一同長大的小廝,誰都不樂意與他交流,連喂養(yǎng)他長大的乳母,對他也頗為嫌棄,在小小的孩子面前,更是口無遮攔,直把原主貶得連個奴仆之子都不如。
原主常年窩在自己的小院中,唯一喜愛的事情便是雕刻,甭管是什么材料,只要他喜歡,他就非要完成雕刻,且十分有天賦。
原主前面還有三個哥哥,大哥薛書榮為官,是臨縣縣令,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外面,都是一副官老爺的派頭,對原主這個沒出息的小弟,從來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自己的龍鳳胎兒女總沒事找事地過來欺負原主,他也從來不管,至于大嫂柳氏,那更是聽之任之。
二哥薛定軍,十五歲便去了北境從軍,十年來只了了送回了幾封家書,現在家中更無人知曉他的情況如何,在原主眼里,二哥是個神秘的存在,現在還有沒有活著都不得而知。
三哥薛志誠從商,與薛父有著同樣的經商天賦,現在已經接手家中大部分產業(yè),做得風聲水起。別看他名字里有個“誠”字,但這人其實是“無奸不商”的代言人,人生最大目標就是賺錢,只要能賺錢,他什么都能做得出來。其妻何氏也是商戶女,在臨縣能排進前三,夫妻二人有著相同的志向和脾性,一心只向錢看。
至于原主的成長經歷,在旁人看來,那絕對是乏尚可陳,提起來都要搖頭,但在亦揚看來,原主卻是個雕刻方面的專業(yè)人才,瞧瞧,他自己雕的木擺件多精美啊,說是巧奪天工都不為過了。
其實,原主并不是真傻,他只是性情太過內向,家中又無人愿意與他靠近,更別提交流了,幾個小輩對他們的四叔,更是沒有一點尊重,還時常去他的小院欺負他。尤其是年紀與原主最相近的那對龍鳳胎,從會說話時起,就不曾喚過原主一聲“四叔”,十四歲的年紀,卻是擁有著惡魔一般的性情。
“少爺?少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頭疼嗎?我……我馬上去請大夫來……”與原主一起長大,對原主忠心耿耿的小廝王小東,見自家少爺呆愣在那里,他連喚了許多聲都沒有回神,嚇得臉色一白,扭頭就往外跑,要去請大夫。
亦揚手伸在半空,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王小東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他是想阻止都來不及。
亦揚:“……哎,跑這么快做什么,還不興讓我發(fā)個呆了……”
更何況,他也不是真的在發(fā)呆,他是在思考啊!而且是全情投入的思考!
可這會兒人跑都已經跑了,他再想什么都無濟于事,索性趁著沒人,先把自己住的小院參觀一下。
不得不說,薛家是真的有錢,即便是原主這個不受寵的四少爺,該給予的物質方面的東西,那也是分毫不差,只不過,原主渴望的親情,卻是永遠也得不到的奢侈品,這注定要成為原主永遠的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