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白藥片里的靈丹藥引（第2頁）

回活動室的路上，李玄真抱著粉色塑料盆，腳步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趙青霜跟在旁邊，拖布桿在地上劃出歡快的節奏，嘴里卻嘟囔：“陣靈肯定是怕我們煉成‘聚靈丸’，想盯著我們，好趁機搶丹。”

老胡則顛顛地跑前跑后，說“樹仙顯靈了，陣靈都幫我們了”，手里還攥著那片沒被踩碎的白藥片，像攥著塊金子。

活動室里，張護士長果然讓人送來了面粉和白糖，還多給了個小碗，說“用這個調糊糊，別把你的破盆弄臟了”。李玄真受寵若驚，立刻開工：把面粉倒進小碗，加白糖，摻水調成糊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白藥片包在里面，搓成個圓滾滾的丸子，放進粉色塑料盆，再把盆放在暖氣片上，說“用‘地火’慢蒸，一炷香就能成”。

趙青霜抱著胳膊站在旁邊，嘴上說“肯定煉不成”，眼睛卻一直盯著暖氣片上的塑料盆。老胡則蹲在盆邊，用搪瓷缸給盆扇風，說“幫地火加速”，結果風太大，把盆吹得晃了晃，差點從暖氣片上掉下來，嚇得他趕緊用手扶住，嘴里念叨“嚇死我了，靈丸差點掉了”。

張護士長沒走，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手里翻著報紙，眼睛卻時不時瞟向那盆“聚靈丸”。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粉色塑料盆上，盆沿的缺口像咧開的嘴，在笑。

一炷香（大概半小時）后，李玄真激動地喊：“成了！聚靈丸成了！”

他把盆從暖氣片上拿下來，里面的丸子已經被蒸得膨脹起來，白白胖胖的，還冒著熱氣。

“我先嘗！”他伸手就要抓，被趙青霜一把打開。

“燙！”她瞪了他一眼，用拖布桿輕輕碰了碰丸子，“等涼了再‘驗丹’（試吃），別被‘地火余溫’燙壞了舌頭。”

老胡則從搪瓷缸里舀了點水，說“先澆點‘無根水’，去去火氣”，結果水倒多了，把丸子泡成了糊糊，只剩下半塊沒化的白藥片，孤零零地躺在盆底。

“完了……”李玄真看著盆底的糊糊，臉都白了，“靈丸……靈丸化了……”

趙青霜也愣住了，拖布桿“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盯著那半片白藥片，突然蹲下身，肩膀微微發抖——不是哭，是在憋笑。

“噗嗤”一聲，她沒忍住，笑出了聲。

李玄真懵了：“你笑什么？靈丸化了！”

“笑你傻！”趙青霜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什么凝靈玉，什么聚靈丸，那就是片普通的白藥片，遇水就化，蒸了會糊，你還真信啊？”

李玄真看著盆底的糊糊，又看了看趙青霜笑彎的眼睛，突然也笑了，笑得比誰都大聲。老胡先是愣了愣，然后也跟著笑，抱著搪瓷缸笑得直打嗝。

門口的張護士長放下報紙，看著活動室里笑成一團的三個“瘋子”，嘴角悄悄勾起一個溫柔的弧度，報紙后面的眼睛里，有光在閃。

那天下午，他們沒吃到“聚靈丸”，只分著吃了半碗面粉糊糊，甜滋滋的，帶著點白藥片的苦味。李玄真說“這是‘靈丸的余韻’，吃了也能漲靈氣”，趙青霜邊吃邊撇嘴，說“比你的咸菜饅頭丹好吃點”，老胡則把最后一口糊糊喂給了塑料花，說“給靈草也嘗嘗”。

夕陽西下時，李玄真抱著粉色塑料盆，趙青霜扛著拖布桿，老胡抱著搪瓷缸，三人坐在老槐樹下，看著那朵塑料玫瑰在晚風中輕輕搖晃。

“其實……”李玄真突然說，“我知道那白藥片就是普通的藥。”

趙青霜沒看他，只是望著天邊的晚霞：“我也知道。”

老胡嘿嘿笑：“但糊糊挺甜的……挺好的。”

三人都笑了，笑聲被晚風吹散，驚起幾只歸鳥，撲棱棱飛向天空。粉色塑料盆放在腳邊，盆底還沾著點面粉糊糊，像撒了層星星。拖布桿靠在樹上，影子長長地伸到塑料花前，像在守護一個秘密。

也許他們永遠也煉不成真正的“聚靈丸”，也許那朵塑料花永遠也不會長出“庚金之氣”。但有甜滋滋的面粉糊糊，有會憋笑的劍修，有喂花吃糊糊的大師兄，還有愿意看著他們胡鬧的“陣靈”，好像……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至少，今天的“煉丹”，沒人被罵，沒人被罰，還有人給他們送面粉和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