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催生丹與塑料花（第2頁）

三人跟著她到老槐樹下，老胡還在對著歪倒的野草哭，嘴里念叨“劍魂跑了……跑了……”

張護士長蹲下身，看著那株明顯快枯死的野草，又看了看李玄真手里那盆黏糊糊的“催生丹”，突然嘆了口氣。

她轉身回了護士站，再出來時，手里拿著個東西——是盆塑料花，紅色的玫瑰，花瓣硬邦邦的，葉子是綠塑料片，桿上還纏著銀色的鐵絲。

“給。”張護士長把塑料花往李玄真面前一遞，“這個‘靈草’比你的野草好，不用澆水，不用施肥，永遠不會死，‘劍魂’足得很。”

李玄真愣住了，看著那朵塑料玫瑰，花瓣上還沾著點灰塵。趙青霜也盯著塑料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拖布桿，沒說話。

“這……這是假的……”老胡指著塑料花，小聲說，“沒有靈氣……”

“怎么沒有？”張護士長板起臉，故意順著他們的話說，“這是‘萬年不謝花’，用‘玄鐵’（鐵絲）當莖，‘彩靈晶’（塑料）當瓣，比你那野草靈氣足十倍！不信你摸摸，花瓣是不是涼颼颼的？那是‘庚金之氣’！”

李玄真猶豫著伸出手，碰了碰塑料花瓣，確實涼涼的。他抬頭看趙青霜，趙青霜抿了抿嘴，用拖布桿碰了碰塑料花的鐵絲莖：“是有點……金屬氣。”

“你看！”張護士長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沒騙你們吧？這花比野草好養，還能當‘鎮陣之寶’，擺在哪兒，哪兒的穢氣就不敢來。”

老胡小心翼翼地接過塑料花，用搪瓷缸里的水擦了擦花瓣上的灰，塑料玫瑰頓時亮了不少。他把花插進劍草原來的坑里，培上土，說“這樣……劍魂就不會跑了”。

李玄真看著那朵立在土里的塑料玫瑰，突然笑了。他把那盆黏糊糊的“催生丹”倒進粉色塑料盆，說“不用煉了，這花不需要”。趙青霜也笑了，拖布桿往肩上一扛，說“以后我用劍氣給它‘開光’，保證比劍草厲害”。

那天下午，陽光特別好。李玄真用粉色盆接了記記一盆陽光，說“給塑料花聚‘日靈’”；趙青霜用拖布桿圍著塑料花畫了個更大的圈，說“這是‘九轉護花陣’，比之前的結界厲害”；老胡則在花旁邊擺了三個小石子，說“是‘三圣護法’，保花平安”。

張護士長路過時，看到他們仨蹲在塑料花前，像在守護什么稀世珍寶，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卻故意板著臉走過去：“別給花澆水！它怕水！”

李玄真頭也不抬：“知道！它是‘旱靈草’！”

趙青霜接話：“沾水會泄掉庚金之氣。”

老胡點頭：“樹仙跟我說過……”

張護士長走遠了，忍不住笑出了聲。王醫生剛好路過，看到這一幕，推了推眼鏡：“他們接受塑料花了？”

“嗯，”張護士長哼了一聲，語氣卻軟了，“總比天天惦記野草強。至少這花不會死，省得他們天天哭喪著臉。”

王醫生看著樹下三個認真的身影，鏡片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溫柔：“有時侯，虛假的希望，也能讓人活得更有勁兒。”

夕陽西下時，李玄真突然說：“其實……我知道這是塑料花。”

趙青霜正在給塑料花瓣“掃穢氣”（用袖子擦灰），聞言動作頓了頓：“我也知道。”

老胡抱著搪瓷缸，嘿嘿笑：“但它不會死……挺好的。”

三人都笑了，笑聲被晚風吹散，和樹葉的沙沙聲混在一起。粉色塑料盆放在塑料花旁邊，里面的陽光已經變成了金色，像裝了一捧融化的金子。拖布桿靠在老槐樹上，影子長長地伸到塑料花前，像在給它站崗。

也許這朵塑料花永遠不會長出“劍魂”，也許他們永遠也等不到“破陣”的那天。但有不會凋謝的“靈草”，有愿意陪他們瘋的“陣靈”，有彼此陪伴的“通門”，好像……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至少，不用再為一棵野草的生死，急得團團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