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活動室的渡劫臺（第2頁）

“住手！”趙青霜突然抓住他的手，“你瘋了？這是‘血魂教’的‘噬靈器’，纏上引雷桿，天雷會變成‘邪雷’，劈死我們的！”

“你懂啥？這叫‘以毒攻毒’！”李玄真甩開她的手，固執地把銅絲纏在鐵絲上，“當年我師父煉‘破邪丹’，還用了蛇毒呢！”

兩人正吵得不可開交，活動室的門被推開了。

王醫生站在門口，推了推眼鏡，看著眼前的“渡劫臺”，又看了看抱著插線板的李玄真，舉著拖把桿的趙青霜，還有在桌子底下擺搪瓷缸的老胡，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李玄真，”王醫生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把插線板給我。”

“不給！這是引雷的關鍵！”李玄真把插線板藏到身后，“王長老，你是不是怕我們渡劫成功，拆了你的鎖靈陣？”

“我怕你把活動室點了。”王醫生走過來，伸手去拿，李玄真急得把插線板往桌子上一扔，銅絲碰到鐵絲，“啪”地冒出個火花。

“成了！”李玄真眼睛一亮，指著火花歡呼，“天雷感應到了！要來了！”

趙青霜也盯著火花，握緊了手里的拖把桿，說“劍氣在發燙，是天雷要來了”。老胡從桌子底下鉆出來，舉著搪瓷缸就要往李玄真身上潑“無根水”，被王醫生一把按住。

“都給我住手！”王醫生的聲音終于提高了，“那是電！會電死人的！”

就在這時，張護士長帶著兩個護工沖了進來，看到活動室的亂象，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好啊你們仨！偷拖把、扯塑料布、還敢玩電？！李狗蛋，我看你是想嘗嘗‘電擊治療’的滋味！”

“是渡劫！不是玩電！”李玄真站到“渡劫臺”（長桌）上，張開雙臂，像要擁抱什么，“天雷快來了！我要破陣了！”

趙青霜也站上桌子，和他并排站著，舉著拖把桿指向天空：“青霜劍，準備迎雷！”

老胡抱著搪瓷缸，在桌子底下喊：“樹仙保佑！飛升成功！”

張護士長氣得發抖，指揮護工：“把他們給我拉下來！尤其是李狗蛋和趙青霜，關禁閉！”

護工剛要上前，窗外突然“轟隆”一聲——真的打雷了。緊接著，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戶上，噼里啪啦響。

李玄真狂喜：“來了！天雷來了！”

他抓起桌上的插線板，就要往鐵絲上按，趙青霜也舉著拖把桿，眼睛亮得驚人。

“危險！”王醫生沖過去，一把奪過插線板，將李玄真從桌子上拽下來。護工也趁機拉住趙青霜，老胡則抱著搪瓷缸蹲在地上，念叨“飛升失敗了……樹仙睡著了……”

雷聲越來越響，雨點打在塑料布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像在為這場荒誕的“渡劫”伴奏。李玄真被護工按在地上，還在喊“放開我！就差一步了！”

趙青霜掙扎著，拖把桿“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看著桿頂的鐵絲，突然紅了眼眶。

最后，三個“修仙者”被分別帶走——李玄真和趙青霜關了禁閉，老胡因為沒怎么反抗，被罰去打掃花園。

禁閉室很小，只有一張床，一盞燈。李玄真坐在床上，盯著墻角的裂縫，突然笑了。他剛才被拽下來時，好像真的感覺到一股“靈力”涌過身l——其實是被護工拽得生疼，但他寧愿相信那是“天雷的饋贈”。

“等出去了，”他對著墻說，“再煉一爐‘雷劫丹’，肯定能破陣。”

隔壁的禁閉室里，趙青霜正用手指在墻上畫劍。她想起剛才站在“渡劫臺”上的瞬間，雨點打在臉上，雷聲震得耳朵疼，卻有種莫名的暢快。她想，或許李玄真說得對，下次該用更粗的鐵絲引雷。

花園里，老胡蹲在老槐樹下，給那棵“劍草”澆搪瓷缸里的水。雨打濕了他的頭發，他卻笑得很開心：“樹仙沒睡……剛才打雷是給咱們加油呢……”

活動室里，張護士長和王醫生正收拾殘局。張護士長撿起地上的塑料布，嘟囔“這仨瘋子，真是沒救了”，王醫生卻看著那張被李玄真畫記“陣紋”的長桌，若有所思。

桌角的粉筆圈里，還留著個小小的腳印——是李玄真站上去時踩的。

雨還在下，雷聲偶爾滾過天際。精神病院的某個角落，兩個關禁閉的“修仙者”，一個在想“雷劫丹”的配方，一個在琢磨“引雷桿”的材質，他們都忘了剛才的狼狽，只記得站在“渡劫臺”上時，那一瞬間的、以為真的能“破陣回家”的狂喜。

或許，瘋癲的意義，就在于哪怕被全世界否定，也能在自已的世界里，認真地等待一場永遠不會來的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