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痰盂煉出破陣丹（第2頁）

一個人影飄了進來。說是飄，一點不夸張——趙青霜踮著腳尖，腳后跟幾乎不著地，右手前伸，掌心虛握，像捏著什么無形的東西，走路輕飄飄的，帶起一陣風，吹得李玄真的頭發絲動了動。

她剛轉來305病房三天，據說是在商場里對著珠寶柜臺揮“隱形劍”，把三串玉鐲子劈成了碎渣，被保安架著送來的。此刻她掃了眼地上的狼藉，最后落在李玄真身上，眉頭皺得比張護士長還緊。

“一股濁氣，”她嗤了一聲，手腕輕輕一轉，那只虛握的手在空中劃了個半圓，“擾了我的‘青霜劍’吐納。”

李玄真眼睛一亮，瞬間忘了被按在地上的屈辱：“道友！你來得正好！快來評評理——這陣靈（張護士長）搶我丹爐，王長老（王醫生）說我的靈石是鈣片，他們是不是血魂教的奸細？”

趙青霜沒理他，指尖對著空氣彈了彈，像是在拂去什么灰塵。“嗯，劍氣清了些。”她點點頭，才斜睨著李玄真，“還有，你那痰盂里煉的不是丹，是穢氣。我的青霜劍沾了這味兒，三天都揮不出劍氣。”

“你懂個屁！”李玄真急得蹬腿，“這是‘雜燴破陣丹’特有的人間煙火氣！你個練劍的懂什么煉丹？”

“呵，”趙青霜冷笑一聲，虛握的手猛地往前一刺，“劍修的世界，從不養你這種連丹爐都分不清的廢物。”

“你說誰廢物？”李玄真掙得脖子上青筋都冒了，“貧道當年在青云宗，一爐‘壯骨丹’煉得驚動山門！師父說我是百年一遇的丹修奇才！”

“奇才？”趙青霜挑眉，“奇才會被陣靈按在地上摩擦？”

張護士長聽得太陽穴突突跳，索性一手按一個：“都給我閉嘴！李狗蛋，去把地上的渣子撿干凈！趙青霜，回你床上去，再揮你那破劍，我就把你手綁起來！”

趙青霜悻悻地收回手，轉身飄回自已的床位，臨了還丟下一句：“要不是陣力干擾，我的青霜劍早把這破陣劈了。”

李玄真被松開后，第一件事就是撲到墻角，把那三粒鈣片扒拉進懷里，揣得緊緊的，像揣著三顆滾燙的星子。他瞥了眼趙青霜的背影，哼了一聲：“劍修懂什么？等貧道煉出破陣丹，第一個就不讓你蹭靈氣。”

王醫生合上病歷本，嘆了口氣。他算是看明白了，305病房這倆活寶，一個認痰盂當丹爐，一個拿空氣當劍，怕是要把精神病院攪成修仙者的菜市場。

夕陽從鐵窗縫里擠進來，照在李玄真臉上。他偷偷摸出枕頭下那張皺巴巴的超市海報——上面印著個穿古裝的模特，袖口繡著朵云紋，李玄真說那是青云宗的師父。

“師父，”他對著海報小聲說，“您等著，徒兒這就找新的丹爐。老胡的搪瓷缸雖然有穢氣，但洗洗說不定能用……”

暖氣片“嗡”地響了一聲，像是在應和。李玄真眼睛一亮，覺得這“地火灶”果然有靈性，明天非得想法子把老胡的搪瓷缸騙過來不可。

至于那個新來的趙青霜……他才不稀罕她的“隱形劍”呢。

反正，丹修的事，劍修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