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才響起,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深意:“吳天……你遇到的事情很麻煩,也注定你不能只為自己考慮。
分部收容你,是責任,也是限制。放你出去……風險太大。
失控了,連累的可不止你一個。你確定要這么做?”
“確定?!眳翘斓幕卮饠蒯斀罔F,“籠子關不住想飛的鳥,也關不住……想掙脫的東西。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吳天甚至能想象陸九歌渾濁的眼珠在電話那頭轉動,權衡著利弊。
“……”最終,陸九歌發出一聲極低的嘆息,“……罷了。記住,你身上有定位。
別做蠢事,失控的后果,你承擔不起。”他沒有說“同意”,但也沒有反對,默認了。
吳天有些意外陸九歌的松口,這老家伙似乎比他想的更清楚自己體內的狀況?或者……分部有別的考量?
說服米小米則費了些周折,在吳天再三保證會定期匯報、隨時保持通訊暢通。
并且吳天承諾一旦感覺不對立刻返回后,米小米才勉強松口,但語氣依舊充滿了擔憂和不信任。
胖子的效率極高,或者說,鈔能力發揮了作用。
不到兩天,就在遠離市中心、靠近一片廢棄工業區邊緣的地方,租下了一棟獨立的老式二層小樓。
位置偏僻,環境清幽(或者說荒涼),周圍住戶稀少,符合吳天“安靜”的要求。
搬進去那天,胖子看著寬敞但略顯陳舊的小樓,撓了撓頭,終于憋不住了。
“那個……吳天,”胖子搓著手,胖臉上帶著罕見的局促和一絲尷尬,“有件事……哥們兒一直瞞著你?!?/p>
吳天正在檢查房間角落,聞言頭也沒回:“嗯?”
“其實……我家……挺有錢的?!迸肿勇曇舨淮?,像是怕嚇著誰,“就……很有錢那種。
之前去福利院,本來想跟你說的,結果……被那該死的血霧攪和了?!?/p>
吳天動作頓了一下,緩緩轉過身,看著胖子。
胖子被他看得有點發毛,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瞞你??!
就是……就是覺得在學校里,頂著個富二代名頭太扎眼,交不到真朋友!
你看你,知道哥們兒有錢后,眼神都沒變!我就知道沒看錯人!”
吳天沉默了幾秒,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在學校,你裝得挺像?!?/p>
胖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釋然:“那是!哥們兒演技杠杠的!
以后房租水電伙食費我全包了!別跟我客氣!”
吳天沒接話,只是繼續檢查房間。他不在乎胖子有沒有錢,他只在乎胖子這個兄弟是否可靠。現在暫時看來,依舊是。
一周時間,在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中悄然滑過。
胖子充分發揮了“后勤部長”的作用,把小樓打理得井井有條,各種食物飲料堆滿了冰箱。
吳天則大部分時間待在自己的房間,嘗試著理解和控制左臂那冰冷而強大的血霧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左臂的異化在加深,皮膚下的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延伸。
掌心那枚“血眼”中的血色霧氣也越發凝實。吳天感覺如同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