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似乎毫無所覺,小口喝著水,目光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對了,”吳天隨意地開口,目光卻銳利地掃視著林薇的脖頸、鎖骨、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膚。
“剛才回來路上,看到個挺奇怪的小神龕,就在巷口,黑乎乎的,看著很舊了。你以前在見過神龕嗎?”
“神龕?”林薇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茫然,“沒有啊。
這附近又沒有什么住戶,沒聽說有什么廟啊神龕之類的。你是不是看錯了?
或者…又是幻覺?”她看著吳天,眼神里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
“可能吧。”吳天含糊地應道,心卻沉得更深。
林薇的反應太“正常”了,正常得反而透著一股刻意。
而且,她用了“又”是幻覺?她怎么知道我在回來的時候經歷過幻覺?除非…
除非剛才那個詭異的電話,那個侏儒的警告,甚至那個神龕…都和她,或者和她體內的東西有關!
這個念頭讓吳天遍體生寒。
“你臉色真的很差,”林薇放下水杯,伸出手,似乎想探探吳天的額頭,“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早點休息吧?”
她的手伸過來,帶著那股刺骨的冰涼。吳天幾乎是本能地身體后仰,避開了她的觸碰。
林薇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眼中似乎飛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冰冷?
但隨即又被濃濃的委屈和不解取代:“吳天…你怎么了?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見嗎?”
林薇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眶微微泛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這演技…如果是裝的,簡直天衣無縫。
但吳天左臂的刺痛和血眼的微弱悸動,以及剛才瓷磚倒影里看到的紅霧,都在瘋狂地拉響警報!
“沒有,”吳天強迫自己擠出一點笑容,聲音干澀,“就是…有點累,反應有點大。
你別多想。”吳天隨即站起身,“我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吳天幾乎是逃也似地沖進狹小的衛生間,反手鎖上門。
冰冷的自來水潑在吳天的臉上,稍微冷卻了一下他沸騰的神經和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
吳天抬起頭,看向洗手池上方那面布滿水漬的舊鏡子。
鏡子里映出他蒼白憔悴的臉,布滿血絲的眼睛,以及左臂上那猙獰蠕動、已經蔓延至鎖骨下方的黑色紋路。
掌心的血眼,在昏暗的燈光下似乎也微微泛著暗紅。
吳天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
他猛地抬起左手,掌心對著鏡子!
血眼視野瞬間開啟!
鏡中的世界瞬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