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隊的手電光柱死死釘在那個嶄新的保溫杯和旁邊那顆玻璃珠上。
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整個空間,只剩下他們兩人粗重、壓抑的呼吸聲在無邊無際的粗糙水泥墻壁間回蕩,顯得格外渺小和脆弱。
那保溫杯太新了,新得刺眼。不銹鋼外殼在昏黃的光線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杯口嚴絲合縫,沒有一絲水漬或指紋。
它就那樣端端正正地立在厚厚的灰白色積塵之上,仿佛剛剛被人小心翼翼、一絲不茍地放置在那里。
而那顆玻璃珠,就緊挨著杯壁,像是某種無聲的獻祭或……標記。
“嗒…”
就在他們屏息凝神之際,又是一聲清脆的彈響!但這一次,聲音并非來自上方那片吞噬光線的濃黑,而是……直接來自那個保溫杯!
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如同水滴落入寂靜的古井,激起無形的漣漪。
他和白隊幾乎是同時后退了半步,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白隊的手瞬間按在了槍套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但他沒有拔槍,只是極度警惕地用光束鎖定著那個詭異的杯子。
“嗒…”
又是一聲。聲音的源頭似乎就在杯體內部,像是有什么小東西在里面輕輕彈跳、滾動。
“什么東西?”白隊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緊繃感。
沒有回答。只有那“嗒…嗒…”的聲音,如同一個微縮版的玻璃珠彈跳聲,持續不斷地從保溫杯內部傳來,規律得令人頭皮發麻。
這聲音,正是火雞味的鍋巴每晚在“樓上”聽到的、放大版的源頭!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伴隨著這聲音,保溫杯本身似乎也在發生著極其細微的變化。
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他和白隊能看到杯體表面那嶄新的、光滑如鏡的不銹鋼外殼上,開始浮現出極其細微的、如同水波蕩漾般的紋路。
這些紋路并非靜止,而是在緩緩流動、變化,仿佛杯子里困著一汪被攪動的、無形的液體,或者……某種他和白隊無法理解的能量場。
白隊嘗試用手電光掃射保溫杯后方和兩側。光束照出去,本該在幾米外就觸及的墻壁,此刻卻如同消失在虛空中。
光柱筆直地延伸,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卻什么也照不到——沒有墻壁,沒有邊界。
他們仿佛站在一個無限延伸的、由粗糙水泥地面和無法照亮的天頂構成的巨大通道,而那個保溫杯,就是這詭異通道中唯一的存在物。
玻璃珠的聲音明明就在眼前這個保溫杯里發出,但當他們凝神細聽時,卻又感覺那聲音仿佛來自四面八方,甚至……來自他們自己的腦海深處。
它不再是一個外在的聲源,更像是一種直接作用于神經的、無法擺脫的幻聽。
同時,那保溫杯內部傳出的彈跳聲,其清晰度和音量,完全不符合物理常識。
一個封閉的保溫杯內部,聲音本該極其沉悶,但這聲音卻清脆得如同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