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嘖”了一聲,涂著精致指甲油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包包。
看來那個破廠子是真不行了,都淪落到要來貸款的地步。
這個念頭讓她嘴角微微上揚,又趕緊抿住,生怕被人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真是可憐啊?!彼谛睦镟止局?,眼前浮現出大學時蘇晨站在演講臺上意氣風發的樣子。
那時候多少女生暗戀他啊,誰能想到現在會……
想到這里,她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
但隨即又挺直了腰板,要不是不是當初果斷分手,現在說不定要跟著他一起吃土呢。
一抹毫不掩飾的譏笑立刻爬上了她的嘴角,她抱著胳膊,拖著長音,聲音又尖又亮,生怕別人聽不見,
“哎喲喂,蘇晨!讓我猜猜——又是為你那個寶貝疙瘩農機廠來求爺爺告奶奶地借錢呢吧?”
“我說你這個人,怎么就一根筋,死活不開竅呢!”
她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蘇晨,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的出土文物,充滿了毫不留情的鄙夷,
“瞅瞅你那廠子,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哪天不是半死不活的?”
“要我說啊,那玩意兒早就該關門大吉了!你還在這兒拼死拼活地瞎折騰,圖個啥?圖個傾家蕩產???”
她把“破農機廠”幾個字咬得特別重,果然引來了周圍幾道探究的目光。
這讓她更得意了。
她往前湊了半步,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的假惺惺面孔,聲音卻依然透著股幸災樂禍的勁兒,
“聽我一句勸,趁早收手吧!找個安安穩穩的工作多好?”
“何必守著那個連個泡都冒不起來的爛攤子?等真把自己賠得底兒掉,哭都沒地方哭去!”
在她心里,蘇晨那個廠子還是那個風雨飄搖、隨時可能散架的破落戶,她壓根兒不知道最近接了大訂單的事。
她只覺得蘇晨就是個死犟的蠢貨,撞了南墻都不回頭。
蘇晨原本緊繃著神經,強壓著火氣,柳如煙這一連串刀子似的刻薄話,句句戳在他心窩子上。
他終于忍無可忍,猛地轉過身,眼睛里像燒著兩團火,聲音冷得掉冰渣,
“柳如煙!你給我閉嘴!”
他胸膛劇烈起伏,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
“這廠子再破,也是我爸一輩子的心血!輪不到你這個眼里只有錢的勢利小人在這兒指手畫腳,說三道四!”
他死死盯著柳如煙那張精致的臉,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
“我蘇晨干什么,用得著你來教訓?就算最后真垮了,那也是我的命!跟你半毛錢關系沒有!”
“你當初為了攀高枝甩了我,我不怪你,但請你有多遠滾多遠,別再來惡心我,更別對我的事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