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愣了愣,想起表姐前日對著銅鏡試戴金步搖的模樣,又想起前些日子被摔碎的竹鐲,指尖無意識絞著衣角:“表姐她……
應該喜歡一些金玉釵子……。”
他將那個油紙包著的東西展開,掏出個晶瑩剔透的玉兔子,活靈活現,十分可愛,口中還含著一塊橘色的蘿卜,。“這個……是我攢了半年俸祿,請玉雕師傅做的。勞煩山茶姑娘轉交給雨柔。”
山茶目光亮晶晶的看著那玉兔子,忍不住贊嘆道,“好漂亮啊,表姐看見了一定會喜歡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親手交給表姐的。”
“多謝山茶姑娘”褚溯塘清淡笑了笑,轉眸望著黑沉沉的天色,:“姑娘不用送了,這傘我改日還回來”
說完轉身踏入雨幕,黑靴踩在積水里的聲響,很快被嘩啦啦的雨聲吞了去。
雨還沒歇,垂花門忽然傳來環佩叮當。山茶剛把傘靠在廊柱上,就見李玉柔披著猩紅斗篷踏進來,裙擺掃過門檻時帶起一串水珠,丫鬟們捧著錦盒緊隨其后,個個噤若寒蟬。
“杵在這兒做什么?”
李玉柔摘下發間shi漉漉的珍珠步搖,鎏金護甲刮過妝奩的銅鎖,“一身窮酸氣,沾了晦氣。”
她瞥見山茶懷里的木匣,眉峰立刻蹙起,“這是什么腌臜東西?”
山茶慌忙把木匣捧上前,指腹還殘留著玉簪的溫潤:“是褚公子托我轉交的,說是……”
“褚溯塘?”
李玉柔冷笑一聲,連眼皮都沒抬,““褚溯塘?”
李玉柔冷笑一聲,眼風斜斜掃過木匣,鎏金護甲
“咔嗒”
一聲挑開盒蓋。
玉兔子在陰shi的廊下泛著瑩白光澤,口中橘玉蘿卜像裹著層蜜糖,卻被她用指尖戳了戳耳朵:“這拙劣手藝,是哪個鄉野匠人糊弄人的?”
山茶忙道:“褚大人說攢了半年俸祿……”
“半年俸祿?”
李玉柔突然笑出聲,笑聲撞在雨幕里碎成冷碴,“他那點俸祿,夠買我發間一顆珍珠么?”
她捏著玉兔子的耳朵拎起來,那兔子被晃得東倒西歪,仿佛在求饒。“你知不知道世子送我的這顆明珠給買一千只這種兔子了!”
“你看這蘿卜雕得,粗笨得像塊石頭。”
她嫌惡地甩了甩手腕,玉兔子脫手飛出,“咚”
地撞在廊柱上,橘玉蘿卜崩出個缺口,滾落在積水里,被她猩紅的裙擺一腳碾過。
“這種廉價玩意兒,也配進我李府的門?”
李玉柔抬腳碾著水里的玉兔子,直到聽見玉石碎裂的輕響,才像甩掉什么臟東西似的收回腳,“下次再敢替他遞東西,仔細你的手。”
待她一搖三晃的走回房間去,山茶才才敢走過去心疼的撿起那半只斷了耳朵的玉兔子,她蹲下去時,裙擺浸在冰冷的水里也顧不上,,她小心翼翼地擦著泥污,指腹撫過兔子圓溜溜的眼睛
——
那里還留著褚溯塘摩挲過的溫度。她的聲音比雨絲還輕,卻又格外溫柔,““別傷心呀,她不要你,我把你帶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