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
鋼筆“咔嗒”
一聲被陳默扣在桌面,他太清楚旅行社的貓膩了,嘆了口氣,“人千萬不能選錯路,有時候走錯一步就沒辦法回頭了。”
周曉楠低頭不敢看他,也不敢說話,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在對方眼里一點秘密都沒有。
“我聽胡笳說你爸爸住院了,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陳默再次開口。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驟然爆發(fā),周曉楠再也忍不住,“我爸在icu病房”
她哽咽著吐出這個曾經(jīng)很陌生的詞,“現(xiàn)在每天都要花兩萬,他沒社保我的存款和借來的十一萬快要用完了”
。
說著說著豆大的眼珠掉了下來,她不停抹眼淚,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止不住。
陳默把桌上的紙巾推了過去,示意對方擦擦,卻沒想到周曉楠哭聲更大了。
她感到委屈,難過,還有一種對不起公司的愧疚感。
陳默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等她宣泄完情緒后,“賬號給我,一會兒我先給你轉(zhuǎn)20萬,不夠再跟我說。”
見她要拒絕,又補了句,“以后每個月發(fā)工資后還我一部分。”
周曉楠紅著眼睛走出陳默辦公室,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多日以來心中的郁郁終于被解開。
忽然覺得收到兩條短信,一條是銀行的到賬提醒。
還有一條是陳默發(fā)的:
[兩個月以后的述職你好好準備一下。
]
她不再是菜鳥了,當然知道這是什么意思,領導是提醒今年升級機會很大,所以得做好準備。
落地窗外的云層裂開縫隙,陽光也終于灑在了周曉楠的工位上。
周四下午,周曉楠請假了,當她把銀行卡推進收銀柜時,注意到柜員多看了她兩眼。
身后排隊的大叔正在抱怨“掛號費又漲了”
,而她平靜地輸入密碼——結(jié)清醫(yī)院欠款后卡里還剩十五萬,足夠撐一周。
icu的玻璃窗倒映出她的身影:馬尾扎得一絲不茍,襯衫熨得平整。
這是父親教她的:“人窮志不窮,越難的時候,越要穿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