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猛地睜大眼。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昨夜的呵斥是做戲,留字條是試探,連今日的出現,或許都是算好的。
“那你……”
“母后只需做回七歲半的阿昭就好。”
蕭承翊打斷她,指尖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尖,語氣竟有幾分難得的柔和,“朝政有兒臣,治水有蘇辰逸,您只管吃糖看戲。”
車簾被夜風吹起一角,林薇瞥見遠處宮墻上的黑影一閃而逝。
她忽然明白,蕭承翊的“暴君”之名,或許藏著太多身不由己。
可是,按著她的分析,蘇辰逸犯不著和這個暴君作對。
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誤會?
若是暴君利用他治好了水患,再除之,別說災區百姓舍不得,就連她也感覺痛失良才。
這個暴君,就知道打啊殺啊的,看來,得想辦法了解他,改變他。
回到慈寧宮時,袖中的字條早已被冷汗浸透。
林薇坐在妝臺前,看著銅鏡里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忽然想起蘇辰逸說的《水經注》。
“去,把大內禁苑的書目找來。”她對宮女吩咐道,指尖在妝奩上敲出輕響,“我要找一本叫《水經注》的書。”
無論蘇辰逸的目的是什么,她總得先弄清楚,這個時代的知識邊界在哪里。
而觀星臺的舊事,蕭承翊母妃的死因,原主與先帝的恩怨……像一張密網,正從四面八方朝她收緊。
窗外,蘇辰逸立在宮墻下,望著慈寧宮的燈火,指尖捻著一枚剛從袖中取出的銀針。
針尾沾著一點暗紅,是方才林薇攥他衣角時,不慎蹭到的朱砂。
那是他在字條上特意用的朱砂,遇汗不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