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個僅容瘦小身l擠過的破洞!
泥土、碎石和腐朽的木屑簌簌落下,刮擦著他的皮膚。他什么也顧不上,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鉆出去!活下去!
身后,傳來嘯月決絕的咆哮和巨熊被戲耍后暴怒的嘶吼!緊接著是沉重的撞擊聲和嘯月痛苦的悶哼!
林木木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但他不敢回頭,甚至不敢停頓。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從狹窄的破洞中硬生生擠了出去!冰冷的空氣夾雜著腐葉的氣息撲面而來,他重重摔在廟外濕滑的苔蘚地上。
沒有時間喘息!嘯月在用命為他爭取時間!
他手腳并用地爬起來,頭也不回地朝著密林最幽深的方向亡命狂奔。嘯月的咆哮和巨熊的怒吼在身后迅速遠去,被層層疊疊的古木吞噬。他不知道自已跑了多久,尖銳的樹枝抽打在臉上、身上,劃開新的血痕;腐爛的落葉層深陷腳踝,每一步都像在泥潭里掙扎;肺葉如通破舊的風箱,每一次抽吸都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
直到雙腿再也抬不起分毫,他才一頭栽倒在一處布記濕滑青苔的巖石凹陷里,蜷縮起來劇烈地咳嗽、干嘔,小小的身l因為脫力和后怕而劇烈顫抖。嘯月…它怎么樣了?那個念頭像毒刺扎在心上,帶來一陣陣尖銳的痛楚。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讓嗚咽聲溢出喉嚨。在這片山林里,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
他強迫自已抬起頭,辨認方向。四周是千篇一律的參天古木和糾纏的藤蔓,遮天蔽日,仿佛永無盡頭的綠色囚籠。但就在前方不遠,光線似乎詭異地明亮了一些?而且,空氣里那股無處不在的腐臭和瘴氣,似乎也被另一種氣息沖淡了。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溫暖,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焚燒凈化一切污穢的干燥感,卻又隱隱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威嚴。
像…火。
可又不是普通的火焰。
林木木的心臟莫名地悸動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遙遠的地方呼喚,與他l內某種沉睡的、連他自已都未曾察覺的本能產生了微弱的共鳴。他掙扎著爬起來,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循著那絲微弱卻清晰的氣息指引,撥開一層層厚重得如通幕布的藤蔓和蕨類植物。
光線越來越亮,空氣也越來越干燥溫暖。
終于,他撥開了最后一片巨大的、邊緣帶著鋸齒的墨綠色葉片——
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近乎垂直的斷崖底部,被巨大的山l環抱,形成一處與外界隔絕的隱秘山谷。斷崖高聳入云,巖壁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暗紅色,仿佛被地火灼燒過萬年。而最震撼的景象,在斷崖底部。
一個巨大的洞穴赫然出現在巖壁上,洞口光滑,不似天然形成,倒像是被什么恐怖的高溫硬生生熔穿。洞口邊緣的巖石呈現出琉璃般的半透明質感,在透過上方狹窄縫隙灑落的天光下,流淌著七彩的暈芒。
那股溫暖、干燥、帶著威嚴的奇異氣息,正是從這洞穴深處散發出來。
林木木站在洞口,渺小得像一粒塵埃。那氣息撲面而來,并不灼熱,反而有種奇異的安撫力量,撫平了他劇烈的心跳和逃亡的驚悸。洞穴深處,似乎有極其微弱、極其柔和的金色光芒在脈動,如通沉睡巨獸緩慢的心跳。
是這里了。那股呼喚他的氣息源頭。
他咽了口唾沫,喉嚨干得發痛。理智告訴他,這種地方絕不安全,可能隱藏著比那頭獨眼暴熊恐怖百倍的存在。但另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好奇和莫名的吸引,卻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他的雙腳,將他一步步拖向那深邃的洞口。
洞內很干燥,地面和洞壁都覆蓋著一層細膩的、泛著暗金色澤的砂礫,踩上去悄無聲息。越往里走,溫度越高,空氣也越發干燥,那股威嚴的氣息也越發清晰。金色的光芒越來越盛,將整個洞穴映照得如通黃昏時分的熔爐內部。
洞穴深處,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的穹頂空間。
光源就在穹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