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高的,你閉嘴,小爺看在那位孫閣老的面上不和你計較,別逼小爺當場翻臉。”
秦章直接將高廷弼堵回去,然后冷眼看著曲昭云說道:“曲行首不是能說會道嗎?怎么現(xiàn)在啞巴了?”
“秦小侯爺,奴家從未許諾過你任何事。”
曲昭云儀態(tài)恭敬,然而語調平和且沉穩(wěn):“似奴家這等風塵女子,早被世情壓斷了脊梁,如何擔得起秦小侯爺?shù)馁p識?過往您在瞻雪閣的一應開銷,奴家未拿分文,還望小侯爺息怒。”
“呵。”
秦章搓了搓手,沉聲道:“瞧不起小爺?shù)你y子,更瞧不起小爺這個人,好一個清高自傲的曲行首,淪落到煙花之地還有這么大的架子。方才你們的大管事說,今兒有人寫了一首酸詞,你一聽見就丟了魂,求著那人把那首詞送給你。”
說完之后,他緩緩起身,一步步向薛淮走去。
曲昭云見狀暗道不好,她想也不想就攔在秦章前方。
秦章止步,視線越過曲昭云,落在薛淮的臉上,冷笑道:“你就是薛淮?”
薛淮平靜地起身,淡淡道:“曲行首,你擋著秦三少的路了。”
曲昭云肩頭一僵,她回首望去,滿面歉意。
從她的神情來看,顯然她也想不到秦章會突然來到瞻雪閣,并且牽連到薛淮。
在她站出來的那一刻,其實她已經(jīng)做好最壞的打算,畢竟秦章惡名在外,惱怒之時又怎會真的在意她一介風塵女子的生死?
見薛淮神色鎮(zhèn)定,曲昭云只能退到一旁。
當秦章帶著那些將門子弟走向薛淮,堂內氣氛變得十分壓抑。
薛淮這一刻隱隱有種預感,秦章表面上是在爭風吃醋,實則有可能從一開始就是沖著他來。
他腦海中浮現(xiàn)沈望那日的提點,再看向對面這些來勢洶洶的將門子弟,忽然有種瞌睡了就有人送來枕頭的感覺。
無論秦章今日是否專門來找他的麻煩,薛淮此刻都已有了決定。
秦章在薛淮身前三尺之地止步,看了一眼旁邊案幾上的宣紙,上面隱約可見薛淮飄逸的字跡,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薛侍讀是吧?聽說你今天寫了一首好詞,開個價吧。”
此刻終于有人忍不住,國子監(jiān)助教楊嗣修怒道:“秦章,你怎能如此放肆!簡直有辱斯文!”
然而秦章壓根不理他,那雙遺傳自秦萬里的小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薛淮,繼續(xù)說道:“薛侍讀,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拐彎抹角,今日就是要替曲行首買下你這首詞,想必你不會讓我下不來臺吧?”
“秦三少說笑了,在場有誰能讓鎮(zhèn)遠侯府老夫人最疼愛的幼孫下不了臺?”
薛淮從容地拿起詠梅詞的原稿,徐徐道:“至于這首詞……既然秦三少說得這么坦誠,那我也不好藏著掖著。鎮(zhèn)遠侯府肯定不缺銀子,三少也是出手闊綽之人,但是恕我直言,想要買這首詞的話——”
他抬眼看向秦章,微笑道:“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