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從小學起便跟著姥姥過,爸媽不?;貋怼?/p>
媽媽走時留了條銅幣手鏈,紅繩纏著細銅鏈,墜著枚磨得發亮的老銅錢,她戴在手上,晃一晃能聽見細碎的碰撞聲。
那天她在院子里溜達,踢著石子兒轉圈玩,手腕蹭過籬笆時,手鏈“啪嗒”掉在地上。
她低頭瞥了眼,紅繩落在磚縫里挺顯眼,卻沒當回事,轉身就去看墻根下新開的喇叭花了——
反正院子就這么大,跑不了,壓根沒想著要立刻撿起來。
之后的日子里,她竟把這事忘得一干二凈,直到坐校車那天才猛地想起。
小面包車里擠得記當當,鄰座女生抬手抓扶手時,手腕上晃悠的紅繩和銅錢撞進眼里,葉曉的呼吸頓了頓——
那銅錢邊緣有道細小的豁口,是她摩挲時總摸到的地方,分明是她的手鏈。
那女生常來家里找她玩,準是那天在院子里撿去了。
有通學問起手鏈,女生揚著手笑:
“我媽給我買的?!?/p>
葉曉的手指蜷了蜷,那豁口的位置、紅繩磨出的毛邊,她閉著眼都能想起來??稍挼阶爝呌滞W×恕?/p>
她自已早忘了撿,現在冒出來說“是我的”,倒像憑空找茬。
再說,誰會信呢?
怯懦像層薄冰,凍住了到嘴邊的話。她低下頭,盯著自已空落落的手腕,心里那點想爭的念頭,慢慢沉了下去。
后來再遇到類似的事,話總在喉嚨口卡著,好像那次沒說出口的辯解,把往后的勇氣也一并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