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義結金蘭（第2頁）

“虞姬的這支歌，對項羽來說，不是死的哀鳴，而是生的激勵。”嬴政接口道，指尖在城磚上輕輕敲擊，“若真是貪生怕死之輩，反倒會讓他鄙夷。”

“是啊！”月梔曦點頭，“項羽果然帶領八百騎兵從千軍萬馬中突圍了。可惜……一代豪杰最終沒能過江東，最后自刎而亡。”她嘆了口氣，“他可以過的，但他沒過。”

“后來宋朝的李清照寫過一首《夏日絕句》：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月梔曦吟誦著，風卷起她的裙擺，“活著要當人中俊杰，死了也要讓鬼中英雄。人們至今思念項羽，只因他不肯偷生回江東。”

她頓了頓，補充道：“其實李清照不只是懷念項羽，更多是國破家亡之際，對朝局的無奈和憤恨悲嘆。”

“項羽……寡人記住他了。”嬴政望著遠處的天際線，玄色廣袖在風中舒展，“若是能回到大秦，寡人一定讓他為寡人所用。”

“老祖宗的事業心果然一如既往的重。”月梔曦偷笑，又正色道，“現在說項羽的五虎將，虞子期是虛構的，真正的第五將應該是項莊。”

“不過這家伙確實是……很難評。”她撓了撓頭，“項莊是項羽的堂弟，一直跟隨項羽征戰。鴻門宴上，范增多次示意項羽殺劉邦，項羽沒回應，于是范增召來項莊，讓他以舞劍助興為幌子，借機殺劉邦。其間項伯拔劍介入，項莊沒能成功。此后史書無載，下落不明。”

“項莊其實不算五虎將，但因‘鴻門舞劍’留名，后人便把他歸為五虎將之一了。”

“原來如此。”嬴政頷首，目光轉向月梔曦，“寡人覺得你似乎偏愛西楚人才，尤其愛項羽和虞姬。”

“我那哪叫偏愛，這是赤裸裸的明愛！”月梔曦揚起下巴，雙環髻上的珍珠閃著光，“西楚霸王和虞姬誰能不愛呢？后世有《霸王別姬》的戲劇，還有很多人畫他們的畫、寫他們的歌……反正就是很愛，不容許任何反駁！”

“那你對劉邦的造反天團，想必喜歡不起來了？”嬴政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

“倒也沒有。”月梔曦搖頭，裙擺掃過城磚上的青苔，“其實劉邦這人吧……我也挺佩服的。劉邦、呂雉、蕭何、韓信、張良……我都挺佩服的。”

她笑了笑，眼神里帶著回憶：“小時侯特別喜歡霸王項羽，因此特別討厭劉邦，覺得他是小人。但長大后卻覺得，世界并非非黑即白。項羽讓人贊嘆，可他的缺點也很明顯；劉邦讓人不齒，可他的優點也不能忽略。”

“是寡人看輕你了，寡人道歉。”嬴政難得正經，“你已經有帝王的眼光和心胸了。”

“其實不……這不過是現代人的基本素養罷了。”月梔曦擺手，“學會客觀辯證地看待事物，是馬先生的基本原理之一。”

“馬先生？”嬴政捕捉到陌生的名字。

“對對，還有一位恩先生。”月梔曦眼睛發亮，“這兩位先生可是思想界的太陽。古人說‘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這句話用在馬先生和恩先生身上，一點也不為過。”

“可有他們的書籍？寡人想拜讀。”嬴政立刻追問，眼神里透著求知欲。

“這就難為我了。”月梔曦垮下臉，“陛下知道我是穿越來的，上哪給你找書籍啊。”

“不能默寫嗎？”嬴政挑眉，仿佛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月梔曦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是生產隊的驢大隊長嗎？又要守城又要篡位還要默寫全書？”她夸張地比劃著，“陛下知道這兩位先生的書有多厚嗎？不對……你們古人好像背誦全書是家常便飯，比不了比不了，在下告辭！”

“你在碎碎念什么？寡人怎么聽不懂。”嬴政皺眉，覺得這姑娘的話越來越奇怪。

“聽不懂就對了！”月梔曦得意地揚下巴，“反正就是……馬先生和恩先生的著作我確實背過，畢竟考試要考。但現在不是拿出來的時侯，等我們先守住城，篡了王位，再說！”

“寡人覺得可以。”嬴政頷首。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月梔曦叉腰，像只炸毛的小母雞，“我覺得可以就可以，不容許反駁，抗議無效！”

風卷著她的話音掠過城樓，嬴政望著她氣鼓鼓的模樣，忽然低笑出聲——這姑娘，倒是比史書上那些權謀詭計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