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放棄藝考（第1頁）

宋顏真把定制畫箱的鎖扣扣上時，鎏金搭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像她此刻的臉色。

畫室是家里專門為秦藝頌改造的，整面墻的落地窗正對著中央花園，此刻卻拉著厚重的天鵝絨窗簾，把陽光擋得嚴嚴實實。畫箱里躺著的，是她攢了三年的寶貝——意大利手工顏料，拍賣行拍下的古董畫筆，還有美院教授親筆題字的畫冊。

“小姐，先生在書房等您。”管家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帶著小心翼翼的恭敬。

宋顏真深吸一口氣，推開畫室門。走廊里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吸走了她所有的腳步聲。書房門口，父親的助理正侯著，手里捧著一套嶄新的教材，封面上燙著重點高中的校徽。

“想通了？”父親坐在紅木書桌后，指尖敲著桌面，聲音聽不出情緒。昨天她摔門而去時，父女倆剛為“放棄藝考”的事吵到臉紅。

當然是她演的，她才不會畫畫，只能走純學習路線了

宋顏真沒說話，只是從助理手里接過那套教材。精裝封面硌得手心發疼，比她握著畫筆時的觸感陌生太多。

第二天清晨，宋顏真穿著熨帖的校服走進教室時，原本喧鬧的空間瞬間安靜。后排幾個男生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畢竟是秦氏集團的千金，以前總穿著沾記油彩的定制衛衣泡在畫室，如今規規矩矩穿校服的樣子，倒讓人有些不適應。

她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下，通桌是個戴眼鏡的女生，看見她課本上印著的燙金名字，驚訝地睜大了眼：“你就是那個……拿過國際繪畫金獎的秦藝頌？”

秦藝頌扯了扯嘴角，沒承認也沒否認。早讀課背古文時，她總忍不住盯著“亂石穿空，驚濤拍岸”發呆，腦海里自動勾勒出潑墨山水的筆法，直到老師敲了敲她的桌子才回過神。

她好像奪了別人的人生，走了不通的路。

午后的陽光透過畫室的天窗，在地板上投下一塊菱形的光斑，落在宋顏真攤開的畫紙上。她握著畫筆的手頓了頓，顏料在畫布上洇出一小團灰藍色，像片化不開的云。

“你確定？”季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靠在門框上，校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腕間那塊低調的百達翡麗，和畫室里的藝術氣息格格不入。

宋顏真放下畫筆，轉身時帶起一陣松節油的味道：“嗯，跟家里說好了。”她指了指墻角那個半開的行李箱，里面裝著嶄新的復習資料，壓著幾本翻舊的藝術史論。

季靖走進來，目光掃過墻上掛著的畫——大多是宋顏真的習作，有臨摹的莫奈，也有她隨手畫的校園角落，其中一幅畫的是去年秋天的操場，兩個穿著校服的女生并肩走著，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

“都畫這么久了。”季靖拿起那幅畫，指尖拂過畫布上秦藝頌的簽名，“從小到大寫了十幾年，說放就放？”

“家里的意思，”宋顏真避開她的目光，去收拾畫具，“美術生這條路，終究不如正經考大學穩妥。”她沒說的是，父親上周在家族聚會上發了火，說宋家長女不能靠“涂涂畫畫”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