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剛高三（第2頁）

宋顏真回頭瞪她一眼，眼里卻閃著笑：“放馬過來。”

走廊里的燈光把她們的影子疊在一起，又隨著腳步分開。窗外的蟬鳴里，藏著屬于少女的較勁，也藏著只有彼此才懂的、并肩通行的溫暖。

感覺一切這樣都好。感覺一切都來得及，來得及救那個人。

就像此刻，風正把窗簾吹得獵獵作響，而桌上的綠蘿，正朝著光的方向，悄悄舒展新葉。

“物理周測卷。”季靖推過來一疊卷子，最上面那張寫著宋顏真的名字，錯題旁用紅筆標著詳細的考點，“昨天幫你整理了常錯的題型，按考頻排的。”紙頁邊緣有點卷，像是熬夜整理到很晚。

宋顏真摸著發燙的紙頁，想起開學第一天班主任在班會上敲著黑板說“高三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雖說已考過一次了，但還是好慌。

課間操被取消了，換成了“限時訓練”。教室里只有筆尖劃過試卷的沙沙聲，宋顏真握著筆的手有點抖，最后一道數學大題的輔助線畫了三次都不對。忽然感覺桌底被碰了一下，低頭看見季靖的鞋正輕輕勾著她的鞋跟，鞋面上沾著的粉筆灰蹭到了她的白鞋上，像落下的星子。

她抬頭時，季靖正望著前方的黑板，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宋顏真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圓規，這一次，輔助線穩穩地落在了正確的位置。

午休時圖書館座無虛席，季靖還是占了靠窗的老位置，只是桌上的競賽書換成了《高考真題分類匯編》。宋顏真剛坐下，就見她從包里拿出個保溫杯，倒出半杯溫熱的蜂蜜水：“你早上咳嗽了兩聲。”杯壁上印著幼稚的小熊圖案，和她清冷的樣子一點都不符。

喝著甜絲絲的水，宋顏真瞥見季靖的手腕上多了根紅繩，上面串著顆小小的銀幣——是她昨天在文具店看到說“戴紅繩能帶來好運”的那款。季靖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悄悄把袖子往下拉了拉，卻沒遮住那顆小銀幣。

晚自習延長到了十點，教室后面的倒計時牌在日光燈下發著冷光。宋顏真揉著發酸的眼睛讓英語閱讀，季靖突然往她桌肚里塞了個東西，是顆薄荷糖，包裝紙和上次的一樣，只是上面多了行小字：“第3篇閱讀答案選c，陷阱在時態。”

放學時校道上的路燈亮得昏黃，兩人并肩走著，影子被拉得很長，幾乎要疊在一起。季靖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物理錯題本，封面上用鉛筆寫著“秦藝頌專屬”，字跡比之前的更用力些，刻出淺淺的痕跡。

“周末去不去自習室？”季靖突然停下腳步，聲音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我訂了雙人座。”風吹起她的校服衣角，露出里面洗得發白的t恤，“聽說那里的臺燈很亮，不會傷眼睛。”

宋顏真望著她眼里的光，像望著黑夜里的星子。高三的日子或許像這漫長的黑夜，堆記了試卷和公式，但身邊有這樣一個人，會記得她咳嗽的聲音，會在桌底悄悄勾住她的鞋跟，會把所有溫柔都藏在錯題本和薄荷糖里，好像再難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好啊。”她聽見自已說，聲音里帶著點沒掩飾的雀躍。

季靖轉身時，紅繩上的銀幣在路燈下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