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完結)
苗zi文的意識再次回到那條幽暗的隧dao,整個世界寂靜無聲,像雪停后天光未亮的黎明大地。他gan到冷,gan到無助。在回來之前,他似乎聽到過一種嘶啞的哭泣聲,想撥開nong1郁的黑se去看一yan,卻無法zuo到了。
回憶碎片安靜地覆蓋在四周,而在原本那些蒼白的記憶畫面之上,漂浮著幾顆發著微光的、se澤明亮的記憶球。是重生以來新產生的每一段記憶。這些短暫卻無比珍貴的時間,凝成一顆顆琥珀,在冷寂之中散發chu絲絲的nuan意。
應該滿足了吧,得到了這么多。他gan謝神明的寬厚垂憐,即便從不相信有神明。他知dao自己該離開了,可是,可是……他仍然無法放xia,假若存在著這樣的僥幸,他還想再看他哥一yan。哪怕就遠遠地看一yan。
圍繞他浮動的光球忽然發chu更qiang烈的光芒,在暈眩的白光里,苗zi文yan前的世界倏然一變。
慢慢浮現chu的,是一間bi1仄的、不見天日的囚室,苗青山從一張窄小的單人床上猛然坐起,望向他chu現的方向――
“zi文?!”
苗zi文在看到他哥的一瞬,難以置信,然后是無法言喻的狂喜。苗青山比上一次見面時更憔悴了。可望過來的yan神,還是閃爍著他熟悉的熾re。
苗zi文激動得向他哥撲過去,想緊緊抱住他,親吻他。
在相chu2的剎那,他并沒有gan受到溫nuan的肉ti,而是從苗青山的shen上穿了過去。
苗zi文這才發覺,自己n本沒有實ti,只是一個輕飄飄的游魂。他就在離他哥最近的距離,可他哥看不到他,摸不到他,gan受不到他的存在。近在咫尺,卻無法chu2及。
苗青山望著前方的虛空,伸手抓了一xia,喃喃自語dao,“zi文,我還以為你來看我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剛zuo了夢,夢到你了。”
飄在空中的zi文,聽到他這么說,有qiang烈落淚的沖動,可他沒有yan淚可以liu,只能飄落在他哥的肩tou,用無形的意識像往常那樣輕輕蹭他。
“說chu來可能沒人信,我總夢見一件小時候的事,夢見那個救過我的路人,長了你的樣zi,就是現在的你。”苗青山繼續對著空氣說話,“這怎么可能,你那時候都還沒chu生。但他告訴我zi文這個名字,我想,他說不定跟你有dian什么聯系。”
苗青山低tou沉思,聲音極低地對自己說,“或者,他就是你。”
苗zi文的魂魄在他肩tou亂蹦,不停地發chu無聲吶喊:哥,是我!是我!是我!
24
牢房里安靜如死,只有偶爾傳來的腳步聲,每天幾次廣播的聲音,對于刑期將至的死刑犯而言,這也算不上多么漫長難熬的時光。
苗zi文就飄在他哥shen邊陪著他,陪他吃飯,陪他放風,陪他睡覺。哦,幽靈是不需要睡覺的,苗zi文就落在苗青山的枕tou上,靜靜看著他的睡顏,覺得再看一百年也不會厭倦。
唯一來監獄里探視苗青山的只有那個把他抓j來的崔振海。照理說非直系親屬不能探監,可這家伙跟獄警關系好,sai條煙就通rong了。
“有個k3上的女乘客非要托我跟你說句話,對,就是你們搶的那趟兒,”崔振海在窗kou那邊說,“她說想謝謝你,gan謝你當時阻止了那個暴徒侵犯她。她還想給你求qg來著,說能不能不判死刑,呵,你gan1的事兒,就算少一半兒,那也得是死刑。”
苗青山在那tou聽著,滿不在乎地笑,忽然間想起了什么,湊過去語氣誠懇地說,“崔警官,能不能請你也幫我個忙……”
直到執行死刑的前兩天,崔振海才再次chu現。“對不住,最近實在忙得很,”他提了一個袋zi,從里面拿chu一瓶二鍋tou,一包煙,從窗kou給苗青山saij去,“你日zi要到了,我來給你送個行。”
苗青山對著瓶zi喝了kou酒,又讓崔振海給他dian了煙,看起來神qg瀟灑愜意,不知dao的可能會以為他a上要放chu去了。
“我拜托你辦的事呢?”苗青山叼著煙,han糊dao。
“哦,正事兒,”崔振海從袋zi里掏chu一件藍se外套,“喏,你弟當時穿的那件。”
苗青山把衣服接過來,捧在手上撫摸著,長長吐了一kou煙。
“還有這個……”崔振海拿chu一個殘破的隨shen聽,有dian慚愧地說,“實在沒法兒修了,這款式忒舊,pei件兒找不著,你拿著當個紀念吧。”
苗青山拿過無法再播放音樂的隨shen聽,神se哀傷,“沒事。多謝了。”
“你……唉,”崔振海yu言又止,為難地看著他,“我們找到莉莉了。她,她和她媽媽問,青山叔叔呢?我沒跟她們說。”崔振海也dian了n煙,“她們說,劉玉虎坐牢那些年,是你經常關照她們,帶莉莉去游樂園,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