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李懷德滿臉冰霜坐在會議桌主位上,而在他右手邊的第二個位置上,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正大聲爭辯著什么。
“李主任,你不能因為物資緊缺,就強行逼迫我們改變生產工藝!這批農具必須經過淬火處理,否則它們的使用性能和使用壽命都會大打折扣,到那時只會給國家帶來更大的損失!”
李懷德無奈道:“老宋,我這也是沒辦法啊!按照你的生產工藝,這批農具都要進行油淬,那得需要多少油啊!
咱們國家現如今正是困難的時候,我實在是沒辦法幫你搞這么多油來!”
這時坐在李懷德左手邊第一位的黃廠長笑著打圓場道:“老宋,淬火除了油淬外,不是還有水淬嗎?要不我們就用水淬試試?”
聞言,農機分廠總工程師兼技術科科長宋長運面露不屑,他帶著淡淡的嘲諷開口道:“沒想到我們主管生產的黃廠長竟然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油淬能隨便換成水淬嗎?水和油的比熱容相差這么大,油淬工藝改成水淬,那農具些還不得直接開裂了啊!”
宋長運的話讓黃廠長臉上的笑容一滯,與主管人事的一把手李懷德不同,他這個主管生產的二把手對技術一竅不通,這的確是讓人詬病的地方。
若是平時宋長運肯定也不會這么直接打黃廠長的臉,可今天他屬實是因為和李懷德的爭辯導致有些失了分寸,竟當眾將對黃廠長的不滿說了出來。
嘲諷完黃廠長后,宋長運此時心里也是有些后悔,但話已出口,他此時也沒辦法挽回,整個會議室一時間竟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黃廠長此時心里異常憤怒,但奈何他不懂技術,不知道該怎么駁斥對方,這時他看到了會議室內旁聽會議干部中的張揚。
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外加轉移注意力的目的,黃廠長朝張揚開口道:“小揚,你是技術科的副科長,對于分廠目前的困境,你說說你的看法。”
隨著黃廠長的開口,會議室內數十名的干部、工程師都將目光投向了張揚。
作為黃廠長的老下屬,張揚天生就被當成了黃廠長的人。
再加上黃廠長當年在機修車間當主任時就對張揚師徒不薄,所以不管是于公還是于私,張揚都不會對此事坐視不理。
在眾人的注視下,張揚緩緩站起身朝黃廠長回答道:“廠長,您說的用水淬代替油淬的方式在我看來完全可行。
水淬的農具雖然在性能上差了油淬一籌,但生產成本卻是大大降低,在當前這個困難時期,我認為廠長您的這個提議非常好!”
“嗯~好!”
張揚的發言讓黃廠長非常滿意。
且不管張揚說的是真是假,至少張揚的發言挽回了幾分黃廠長的面子。
但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張揚這個發言在宋長運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打臉了。
他本就不喜張揚這個過分年輕,又不是科班畢業的技術科副科長,見他竟然當眾跟自己這個直屬上級唱反調,宋長運當即就嘲諷道:“張副科長,你懂什么是淬火嗎?”